白渊的脑子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怔怔地望着贺离恨,又猛地一激灵,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睛, 声音仿佛弥漫上一层雨雾:“我、我刚刚……刚刚来,没多久。”
他顿了下,又连忙补充:“我前几日下了拜帖给您,您看见了吗?是我姐姐的……”
“我知道。”梅问情站起身,跟刘潇潇道,“你陪他的?”
刘潇潇:“是偶然遇见。”
她回头咳嗽一声, 在身后几步远的陪读立即递上篮子,里面正是她给贺公子带的药。刘潇潇立即带着药篮子进屋,把药材分门别类地放进家中的药柜里。
几人一同进屋。白渊的目光落在梅先生的袍角上, 追着那缕轻纱晃啊晃的。他一时甚至有些忘了先前那事, 直到抬起眼,看到那位年轻郎君坐在桌前,身上披着一件素白的外衣, 仔细看去,有些眼熟,是梅先生的外披。
他那么年轻……他还披着先生的衣裳……
白渊脚下生根, 几乎钉在了那儿。他心海翻涌不定,一会儿想冲上去劈头盖脸地同他理论,一会儿又想掉头就走、免得眼眶酸得睁不开。
贺离恨见她有客人, 也就没有跟她商量正事,而是去角落的书案上帮她誊写书文。这也是他身体好转之后, 梅问情唯一一件让他做的事。
梅问情伸手拢了把松散的长发, 用簪子随性绾了绾, 伸手给对面的小郎君倒茶:“这回又是什么事?”
白渊喉结微动, 低声道:“我……我从姐姐手上新得了一套古籍,我想先生喜欢,想问问您要不要,若是要,下回我送来。”
梅问情眸光含笑地看着他,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脸颊一侧,琢磨似的道:“你来这一趟都没带来,还要下次送。你是想多见我几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