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屋过夜!此事一旦走漏出去,都不必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光是些捕风捉影的话,都会弄污她丹凤舄上的绣珠。可她却一点都没有提防,陆西雨知道,章太医令和阿细夫人也知道。
陆西雨,到底姓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凡他没有发疯,应当还能记得管住嘴。
可章太医令和阿细夫人?太医令虽已辞官,多半不会回到东都,但如何就能保证他们永远不会在经意或不经意间将此事透露给他人?他们同我不同,可不是为了替郡主保密、愿意割舌缄口的人。”
她为此担忧到日夜难寐,可面前的少年却只会沉默。
隋征愤恨交加:“你若真心爱慕她,怎么忍心让她同你共担这违逆人伦的罪?”
光是想一想那位可能会因此受伤,她都觉得心如刀割。
“你不放手,我便不会放弃,我会找一切机会将你从她的身边推开。这天下比你讨人喜爱的小郎君成千上万,她很快就会对你厌倦,我会朝暮焚香、诚心祈愿,求那一天早日到来!”
——
听说山灵庙里的众人实在忙碌,将事情全做完了的陆扶光便也带了一把彩绳和一奁坠子,在登上酡颜安排的马车、等陆小郎君过来的间隙里,闲来无事地摸索着穿了起来。
如今山灵庙送出的彩绳上的垂坠子,已经从猫狗桃李、变成用浸过了药的细线编的小人偶了。
小人偶的腹腔里都偷偷地藏着颗对症的药香丸子,对佩戴者的好处更胜从前。
但因那小人偶编得精巧,穿进彩绳时也格外费劲,能看见的侍女们都要眯着眼睛、好好盯着看才能做好,对看不见的小郡主来说,便更难了。
但她在愿意有耐心的事情上,永远比任何都有人耐心。一次穿不进,便穿第二次,丝毫不气馁。
就在她不徐不疾、失败了足足一炷香后,小郎君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们将山灵庙巡完了?”
她随口的一句话还没问完,陆云门就拉过了她的手,轻轻将她的掌心抚平,随后如碰珍宝地温柔握住了她的指尖。
他什么都没说,还是很安静。
但陆扶光知道这并不寻常。
平时,陆小郎君可不会无端地上来就这样孟浪。
她稍想了想,就明白了。
“找不到的。”
陆扶光道,“长公主府多少灵丹妙药,怎么可能会让我留下疤痕。而且,她那时经历少,见到破皮流血便觉得是很重的伤,其实就只是浅浅地划了一下。”
“她说要杀了我。”
少年静了片刻,向她开口道。
“不久前,”小郡主慢慢说道,“也说过要杀了你呢。”
少年道:“我原本就将命交到了你的手里,你要杀我,我不会有怨言。”
“是啊。你的命是我的,我当然不会让别人杀了你。”
小郡主的话接得理所当然。
“你早就猜到了我与隋征相识,不是吗?”
是。
一闻千悟的少年郎自然不会连这都看不透:“你无意要在她的面前隐住我们的关系。即使会被她猜到我们在永济州道观相见前就已熟悉,你也毫不担心。”
“嗯。我不担心。”
陆扶光轻轻笑。
“她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
陆云门看着她:“她说她仰慕于你。”
“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谁会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