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辞有些不敢置信, 他实在难以脑补出暴躁又脾气差的师尊,是如何哄清清睡觉的。
他确认道,“师尊是不是偶尔这样哄你?”
“不是呀。”念清说, “师虎天天都抱着我睡呢!”
谢君辞整个人呆滞。
他能感受得到,小姑娘并没有夸大事实。
毕竟她是个从民间来的孩子, 原来睡觉都没有这样的问题,他才离开一个月,小姑娘就已经被改变睡眠习惯, 足以证明这段时间她都是被人抱着睡了。
谢君辞自然希望师尊能喜欢清清,可齐厌殊的转变和对她的娇惯完全超出了谢君辞的意料。
小姑娘没有感受到他的僵硬,她窝在他的怀里, 没一会儿就要动一动,好像还是有点不安稳。
“怎么了?”谢君辞耐心地问。
念清睁开眼睛, 她委屈道,“睡不着。”
她没有说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都可以贴贴的, 因为齐厌殊跟她说那是秘密, 如果说出来, 他就不给她做好吃的了。
谢君辞不知道原因, 便有些犯了难。
“是不是晚饭没吃好?”他猜测,“还是清清想师父了?”
要说想, 其实也……也没那么想啦。小念清如今最想念的还是一个月没见的谢君辞, 不想和他分开。
她有点不舒服, 便在谢君辞的怀里挣扎着, 不要躺着的姿势了, 非要在他怀里爬起来又去抱住他的脖颈, 小脸蛋贴在他的颈窝处, 这才安静下来。
谢君辞也没什么办法, 便抱着她出了门,在院里散步。
夜晚的沧琅宗十分安谧,繁星在天空上闪烁,偶尔能听到昆虫发出细微的叫声。
念清的小手拽着他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捏来捏去,她有点困倦,但是就是睡不着,哼唧唧的不开心,有点耍赖的意思。
谢君辞想了想,他说,“我给你讲些故事吧。”
他这趟出门的旅程很没有意思,没什么可讲的事情。不过谢君辞在很久很久以前,还是热衷于看各种乱七八糟的话本的,倒是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只不过时间太久远,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要慢慢地从记忆深处找起。谢君辞一边回忆,一边给她讲了些修仙界的小孩子年幼时都听过的故事。
青年的声音清冷沉稳,在他不断地的安抚下,小姑娘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还环着谢君辞的脖子,谢君辞等了会儿,想将睡着的小姑娘放在床上,没想到微微一动,她的呼吸便有起伏,像是睡得不太深。
没办法,谢君辞只能抱了她一晚上,等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成功地将念清轻轻地放回被窝里。
小姑娘熬了夜,起的也晚了些,比平日多睡了一个时辰,才悠悠醒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困倦恍惚,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还以为自己还在主峰,以为谢君辞回来只是一场梦。
小念清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青年那坐在床边的清冷身影,像是一棵挺拔沉默的松树,哪怕并不出声,只是静静地扎根在那里,都会无端地给人一种安全感。
谢君辞察觉到她醒了,他抬起头,刚要说话,小女孩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
“我好想你呀。”
她刚睡醒,声音比平日还要奶气软糯,谢君辞心都化了,他伸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
念清在主峰的时候, 齐厌殊整日都是用清洁术法清理她,省事又一步到位。
谢君辞虽然自己也经常使用清洁术法,但他的育儿经验都是在人界民间学来的,十分简朴又接地气。
他给崽崽打了水,又加热了一点,等到水温适中之后,才用柔软的手帕沾湿之后轻轻地擦拭小姑娘的脸蛋。
她耳朵后面很容易痒,每次轻轻擦到便咯咯地笑起来,躲避谢君辞的手。
“我也要!我也要嘛。”
等到自己被擦干净了,念清立刻说。
没有小孩子能够逃过玩水的诱惑!
谢君辞本来想的是给她擦完脸清醒清醒,便要去主峰找师尊吃饭了,可是小念清玩性大发,就是不肯乖乖地听话。
她如今越发像是个真正普通的同龄小孩子,开始贪玩了,而没有最开始的畏缩与乖巧,谢君辞心里其实是很欣慰的。
他也是惯着她,看到小家伙那么想玩,便将她放在吃饭的桌子上,又端上一盆温水,自己则是坐在桌边,用手轻轻地护着她的腹部,以免她自己一头栽进水里。
念清趴在盆边,用手帕搅水玩。
搅了一会儿,她双手用力想将手帕拿起来,但手帕浸湿了水太沉了,她没能如愿。谢君辞帮她拿起手帕,他手指用力,将水分捏出去不少,这才递给她。
没想到,小家伙接过手帕并没有继续玩,而是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向着他走过来。
谢君辞下意识双手轻轻扶住小念清的腰部,就觉得脸颊上微微凉,原来是念清学着他,给他擦脸。
“谢君辞也洗白白。”小家伙高兴道。
“叫师兄。”谢君辞说。
“谢君辞!”念清和他唱反调。
谢君辞有些无奈。
他的左侧脸颊被小姑娘胡乱地擦来擦去,如今沾湿了许多,连睫毛湿润了,水滴顺着白玉般的皮肤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