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非议(2 / 2)

秦遇把题目扫完,心里就有数了,这题要用到除法,初中生应该会。

不过肯定不能这么给严青讲,考试的时候,算学答题都有规定的格式,秦遇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道来。

严青听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蹙眉,最后恍然大悟。

他俯视着秦遇,由衷道:“算学一途,整个县学的学生恐怕都不能越过你。”

“严兄过奖了。”秦遇摆摆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倒希望我对算学的理解能分在作诗上,便是做梦都笑醒了。”他自我嘲讽一番,打破了刚才有些沉闷的气氛,顺势抛出话题,“我观严兄诗作,近日又有进步了,连学正都夸奖你了。”

严青矜持的笑了笑,而后道:“你可有作诗?”

闻声知意。

秦遇立刻道:“是作了两首,我自个儿也瞧着平平,却不知该如何改正。”

他一边说话,一边麻利的把诗作拿了出来。

作诗这事真讲究个天赋,当日他在殊安寺后山洋洋洒洒作下一首好诗,秦遇觉得自己会了,然而这点灵气好像在府试用完了。

br />

但其他人怎么又作的出来,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借口也不能用了。

还是老老实实积累,学习吧。可惜不是每一分付出就一定有收获。

学正如何夸奖严青柳瑾等人的诗作有灵气,就如何指责他的诗作太过匠气。

严青看着秦遇的两首诗,俊秀的眉毛狠狠皱成了“川”字形。

秦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居然有点发怵。

严青看了一眼他,对上秦遇稚气未脱的脸庞,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秦遇的勤奋刻苦,身为舍友,他是看在眼里的。

“你无需刻意追求辞藻华丽,有时候作诗就是一种感觉。”严青缓和了语气对他道。

秦遇觉得严青这话真是说到了他心坎上,他当日在寺庙后山那股意会不就是如此吗。

两人就作诗又展开了新的讨论,严青在秦遇原有的诗作上进行了修改。

神奇的是,他只是改了两三个字,整首诗给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堪称画龙点睛。

严青又讲了讲为何这般改,说得口干舌燥。秦遇立刻从书箱里拿出了装水的竹筒递给他。

严青:………

严青到底接了过去。

秦遇觉得县学的生活好极了,只是古人常说乐极生悲。秦遇虽然没到那地步,但也是差不离。

一天,学正让他对孟子里的一段话做出理解,秦遇回答的很好,少有的得了学正的夸奖。

比起在算学方面的夸奖,学正对他经义的认可,分量明显要重得多。

秦遇忍不住开心,面上还要做出稳重的姿态。

学正离去后,众人或交流,或休息,秦遇上午水喝多了,悄悄跑出去小解。

他回来时,经过青石小路,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我真是想不明白,秦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跟我等平起平坐。”

“怎么就让他考上了童生?”

“我原以为他有过人之处,亲口问他,可会过目不忘,耳闻则育,下笔成章?他全不会。”

“唯一的长处居然是算学,朝廷到底是科举选士还是招账房先生。”

br />

那边的音量一下子小了许多,但是刚才所闻,足够戳人心窝子。

秦遇低着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才恢复如常,慢慢往回走。

不然他还能做什么,跳出去质问吗?

对方的确理亏,他甚至可以反问一句,你质疑我的童生,可是在质疑府试?

保管对方吃瘪,但是之后呢?

夫子不会喜欢找麻烦的学生,尤其那个学生还不是优秀到人神嫉妒的天才。

秦遇其实能揣摩到对方的一些想法,不过是觉得有一个年龄小的人跟其取得了一样的地位,心里不平衡罢了。

更深一点,会觉得秦遇的存在把其他人衬得很无用,所以要极力贬低,打压。这样才能显示他们多么的怀才不遇,所受不公。

这大概是人的劣根性,因为两者相差不大,所以嫉妒,所以不甘,所以诋毁。

因此秦遇的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当做不知,彻底无视。

不然他怎么回应都是错。说他有今日,是靠自己的努力。那么其他人不努力吗?

那说他念书有天赋?更加招人恨。

恶意无处不在,总要提前适应。

再者,这里是县学,流言没闹大,伤不了他。流言闹大了,不用秦遇出面,教谕就会第一个收拾人。

科举不仅对读书人很重要,也代表着官府的威严和脸面。

秦遇把里面的关窍理得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