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的话听上去叫人惊讶,但是大小武和她从小一块长大,对她的性格深有体会,反而视若寻常,武敦儒只说了句“小心包着别直接上手碰”,武修文也只劝她“断肠草就算了,情花再好看也别碰”。
耶律兄妹和完颜萍听了大小武的话,才算是对郭芙的行事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对她砍了杨过一只手后还对杨过大呼小叫的事也明白了——这就是她的作风。
不过想到这里,三人脑海中都下意识闪过了一个困惑:郭芙如此行事,想来她周围的人都习惯了。大小武是她青梅竹马的师兄处处宠着她也正常,但是杨过都被她斩了一只手,怎地也处处让着她?难道断臂一事背后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隐情?
自然,这些有些八卦的思绪在身处险境时都不值一提,一闪而过便罢。郭芙连连点头说自己不会乱来一定会跟紧众人不鲁莽行事后大家也揭过这一截,继续顺着杨过进谷的路线小心前进。毫无风波地走了大概有一刻钟,众人见到了树花掩映间的亭阁厅房,被杨过打倒的绿衣弟子也多了起来,众人皆知终点近在眼前,俱都提起了心,其中尤以早吃过几次亏的武氏父子为最。
等靠近有说话声传来的广厅时,七人发现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绝情谷弟子,想着杨过一路进来的作风,也都各自打起了武器,将人打败击晕,武三通还笑道:“这样好这样好,那渔网阵需要八个人手持渔网布阵,咱们打不过那裘千尺,但是把其他人都打昏了,也算断了她一臂。那老妇四肢具断,就算谈不拢,咱们也能安心搜索全谷,救出我师叔和朱师弟。我师叔医术冠绝天下,有了他在,杨兄弟的也能解了。”
众人应是,于是七人便在厅外流连了一会儿,把不知道是不是听闻谷内闯入敌人所以从不同地方赶来的绝情谷弟子和侍从都打晕了。
正当他们准备收手进去为杨过助威,逼裘千尺放人时,厅内踏出一位同样身着绿衣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环视了四处躺着的人一眼,见他们性命无忧,才看向众人。她探询的目光最后收敛,视线落到一行人中看上去最像领头的武三通身上,道:“你们是杨大哥的朋友?家母请诸位进屋一叙。”
说罢,不等众人答话,女子径自转身进去了。
大武开口道:“这个姑娘应该就是公孙止和裘千尺的女儿。我们进去吧。”
于是七人一齐进到厅内,只见宽敞广亮的大厅里最前边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妇,墙边零落站着一些持着兵器的绿衣弟子,杨过站在屋子正中央,长剑还好好地背在身后,氛围看上去也不像剑拔弩张的样子——倒叫耶律齐搞不懂杨过为什么要贸然出手击晕谷中的人了。
但是耶律齐看得出来的事情,武三通却想不到那么深,只道他们把绝情谷的人打成那样便是撕破了脸,更有旧怨在先,于是开门见山地就说:“裘谷主,快把我师叔师弟放了,再把情花的解药交出来,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裘千尺当年被公孙止打断四肢扔到鳄鱼洞里艰难求生十多年,饶是武功高强,但到底也只有一门铁枣钉的功夫可以充门面,如今见他们人多势众,且谷中弟子又都不是对手,便不动声色地问杨过:“杨过,我们约定好,你取来郭靖黄蓉的项上人头,我就把剩下的半颗绝情丹给你。你如今带人打进绝情谷是要背信弃义吗?”
“你说什么?!”武氏父子骇然变色。
郭芙见状不妙,忙大声道:“裘千尺你少来,郭大侠夫妇武功盖世,杨……大哥这么打得过?你没见他的手都叫人砍了吗?绝情丹的事先不提,我们是来找被你抓住的朱伯伯和神僧的,你和他们无冤无仇,你先把他们放了再说!”
耶律齐三人听闻裘千尺所言,顿时恍然,原来郭芙斩了杨过的手,而杨过非但不报仇还处处忍让,其缘由竟是杨过要拿郭芙父母的命换解药。一时间三人心中五味杂陈,知道不能相信敌人的话,但郭芙的反应又证明了确有此事,俱是各自神色变幻。
裘千尺眸光一闪,“噢?你的手是被郭靖夫妇砍的?你不是说是意外么?”
杨过面色不变,“是意外之下被他们女儿砍断的。我这萤妹子说得对,绝情丹一事先不提,裘老前辈,朱大叔和天竺神僧只是想为我解,并无恶意,还请你放了他们二人。”
裘千尺“嘿嘿”一笑,狞视众人道:“既然你刺杀一事败露,那么这些人也是来为郭靖黄蓉报仇的吧?好啊,缚虎容易纵虎难,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吧!”
言罢,裘千尺一声呼啸,须臾,厅后廊道外涌入一群绿衣弟子,他们手上拿着一张带着利刃的渔网,各自站定位置,摊开了渔网,刀光闪闪对着众人,挡住了大门口的去路。
“小心,这就是渔网阵,千万别被网住了。”武敦儒立刻道。
郭芙才从杨过叫她“萤妹子”的惊愕和困惑中回过神,见状顿时一惊,心道她穿着软猬甲,对五行八卦也甚是精通,倒是不惧此阵,但是其他人估计就难以应付了。
“我们只是来救人的,朱伯伯和天竺神僧是天下五绝之一、‘南帝’一灯大师的徒子徒孙,裘千尺,你伤了他们容易,但伤人的后果你怕是受不了。或者你有什么条件才肯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