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2 / 2)

也仅此而已。

堂弟堂姐当面奚落笑话他,陆老爷子说他没有天分,态度从一点期许到十足失望,最后连多看一眼都不耐。

可是现在,陆相言有种感觉,受爷爷的决定所影响的不只是自己近期的境遇,还有别的。

陆汀沉抬起低垂着的眼帘,目光清澈,身上低压的气息不见了,整个人平和坦然,显然已经接受了现实:“爷爷说的亲事,是什么时候定下的?”

李管家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愣了下,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中元节,“农历十五,晚上十点过,他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去了一趟老宅,没让我跟进门。”

陆汀算了算时间,正好是他被陆啸找麻烦的那天夜里,萦绕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异常,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陆汀的目光凌厉:“婚约不能取消?”

“不能。”

“没有商讨的余地?”

“没有。”

br />陆汀点点头,挑开木匣子取出钥匙攥在手中,“没事你可以走了。”

李管家微微躬身:“提前祝二少爷新婚愉快。”

陆汀:“……”

用力关上门,陆汀平静的脸上浮出压抑许久的怒气,他胸膛剧烈的起伏,掌心被钥齿硌疼了也不在乎。被人摆布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摆脱不了,那只能亲自去会一会未婚夫了。

——

陆家祖大门紧锁,静静屹立在郊外,附近是农田和茂盛的树林。族人们觉得这里是家族的根,每年都会派人维护,整体看着古朴浑厚,却不朽烂。

用钥匙打开铜锁,陆汀推门走进去,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通体舒畅。

陆汀进了堂屋,在桌上看到两封出自陆老爷子的亲笔信。其中一封告诉他未婚夫在东厢房里,带回去后不必日日上香,给准备一块干净的地方,偶尔扫扫灰尘就行。

第二封是婚书,附上两组八字,一组是他的,正下方写着陆汀两个字,另一组明显是那位未婚夫的,怪异的是八字所属人处是空白。

陆汀将两封信揉成团,心说这未婚夫无名无姓就算了,过得也挺糙。

按照信上指示进了东厢房,偌大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唯有正中央摆放着一个花盆。

花盆巴掌大小,黑色陶瓷质地,里面盛着一捧红褐色的土壤。土壤看着很湿润,表面泛着一层模糊的水光,像团被人精心揉|搓过的面团。

陆汀拿起花盆,轻轻掂了掂,很轻。四周墙壁在他拿起花盆的瞬间,开始散发黑气,有烧焦的气味传来。

走近一看,墙上密密麻麻,是用灰白色的笔写满了咒文。在他触碰花盆的时候,这些咒文集体失效了。

陆汀的心越来越沉,这就是他爷爷给定下的好未婚夫!

老东西到底给他找了多大的麻烦!

外面传来木门击拍墙壁的“啪嗒”声,一个人影从外面冲进来,是陆啸。

陆啸是跟着管家的车追到陆汀的住处,又一路跟踪过来的。他是陆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人人都说整个陆家将来都是他的,结果倒好,半路杀出来个丧门星。爸妈说得对,遇上这个废物就要倒霉,本该属于他的祖宅都被抢走了!

陆家的祖宅里供奉着列祖列宗,往年只有家主才有资格打开那扇门,带领众人供奉先祖。

如今这把钥匙落到了陆汀手里,那到底谁才是下一任家主?就算是陆汀眼下假装对陆家没有兴趣,那以后呢?谁能保证他不会包藏祸心,背地里筹划!

陆啸满腹心神都在祖宅钥匙上,没注意到陆汀手中不起眼的小花盆。

他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尖酸刻薄:“几天不见,二哥气色越来越好了,也是,流浪狗就是突然有了一座大房子,是该高兴高兴。”

眼前的人对陆汀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他面无表情道:“让开。”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陆啸不打算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冷笑道,“有些人没那个福分,是担不了好东西的。祖宅这一块地风水绝佳,不但填补不了你命里缺失的东西,反而和你犯冲。当弟弟的奉劝你一句,行事千万小心,别死得太快,我怕来不及给你收尸。”

恶难听的言语激不起陆汀的情绪,陆老爷子精心算计了一辈子,他一定知道自己的遗嘱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还是把钥匙给了陆汀。陆汀确信,自己没那么容易被弄死,否则老爷子大可以死前直接把钥匙给他最疼爱的小孙子,儿子,或者任何一个陆家人。

陆啸被对方不咸不淡的眼神弄得激得气血上涌,刺耳的言语如同击中铜墙铁壁又反弹回来,气得他扬起拳头恨不得揍上去。

想起自己跟来的目的,他闭眼运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我爸妈找你,有话跟你说。”

陆汀很清楚他们要谈什么:“不想谈,再见。”他一脚跨出门槛,上了等候多时的出租车。

陆啸望着离去的车尾,眼神暗了暗,他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枚小小的刀片。

借着刚才挥拳的动作,他快速用刀片取了一截陆汀的头发,那一小节不足指甲盖长的头发此刻就落在他脚边。

捡起头发,陆啸从兜里取出一个木头雕刻的粗糙的小人,取了一滴自己的血,把头发粘在木头上。

那天夜里,他特意找来一个病入膏肓的货车司机。司机答应,把人撞死后就算被抓也不会供出雇主。花钱就能解决的麻烦,陆啸从来不用别的,可能会对自己也造成伤害的特殊手段。可谁知道那晚陆汀竟然不在家,计划打了水漂不说,还损失了一笔钱!

想起陆汀当初的质问,陆啸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从哪里得知是他雇的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