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就像一条引线,说得越多,杨斌就越发觉得珍珍不顺眼,他觉得这个女儿天生就是来毁灭他的!
杨斌突然感到恐慌,想起那些人对小怪物的追捧,再想起昨夜前来找杨小兰的地产公司人员,他感受到了一种失控,这种失控将从杨小兰身上延伸向整个杨家。
“不能留,对,不能留……”杨斌喃喃几句,突然两手勒住了珍珍的脖子。
杨小兰反应过来后侧身用后背去撞杨斌。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很多,加之心中不断浮现的杀意,那双手就如钢铁利爪一般死死抠着珍珍两侧的下颌骨,仿佛要把那颗脑袋生生扯下来。
“你放手!放手!”杨小兰哭喊着,张嘴咬向杨斌的手臂。
杨斌满心都是要让这个女婴去死,根本顾不上疼痛,抬起胳膊撞开杨小兰,顺势将孩子从她怀中抢下来。
他头脑发热,这种状态和从前殴打杨小兰时一模一样,灵魂被暴力充斥着,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那么强烈,杨斌全然忘了这只是个不足月的女婴,扬起手将孩子摔向地面。
杨小兰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睛瞪大了极致,险些当场晕过去。
却不知道,一枚纸人从墙角蹿出来,在杨斌没注意到时从下方托住珍珍的襁褓。杨斌在孩子落到地面的瞬间清醒过来,正想查看死没死,就发现孩子竟然完好无损,正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他再次认定这是个怪物,转身朝厨房走去。杨母意识到儿子要干什么,扑上去抢下他手里的菜刀扔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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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那是你女儿,电视上都说了她是天才,她是我们家的希望!”杨母管不了咒骂声,满心都是要如何护住珍珍。
尤其是在看到儿子如此冲动暴戾之后,她更加要留住这个“希望”。
“那是个怪物!”杨斌被恐惧左右,推开母亲后没再看到其他刀具,目光一转,停在灶台上的锅里。
杨家有个习惯,每次熬猪油都会熬一大锅,装在搪瓷盆里慢慢吃。杨斌看到猪油上漂浮着的油渣好些许泡沫,知道这一定是刚熬好的。
他端起锅,踢开杨母奔向房间,扬手欲将猪油全泼到杨小兰和珍珍身上。谁知道脚下会踩住刚刚施暴途中,无意间挥到地上的奶瓶,他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整锅猪油如同瀑布一般浇到他的身上。
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画面尽数退去,杨斌整个人都懵了,脑海一片空白。
杨小兰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迅速泛红起泡,捂着嘴大喊一声。随后,杨斌便看见杨小兰掏出了手机,不只是想报警还是想叫救护车。
在确定她是要报警后,杨斌忍着想要就地打滚嚎叫的疼痛,冲上前去夺下手机砸向地面,转身就跑。
撕心裂肺的疼痛附着在皮肤上,杨斌穿过一条条巷子,来到城中村边缘一栋废弃的楼里。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猪油像蜡一样封住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和脖子已经肿了起来。可是很快,警车声自远处传来。
杨斌缩在角落,颤抖着手揭开身上的衣服。
肚子上烫伤很严重,新生的脆弱水泡随着布料掀起被从肉上撕了下来,杨斌疼得一口咬住舌头。他头一次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对杨小兰和那个小畜生举起拳头,如果进门后他能冷静一点,他能多用脑子想一想,他就不会端起那锅油,自然不会有接下来的意外。
不,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奶瓶。
他深深的怀疑,杨小兰是不是早算计到自己会对她大打出手,故意扔个奶瓶在地上。那个恶毒的女人,难怪会生出那么个孽障。
不一会儿,接到杨斌信息的小弟们赶来了,他们将带来的碘伏、绷带等应急物品摆在杨斌面前,并带来了一手消息。
“斌哥,你家里有好多警察,我妈在外面听见杨小兰说,你想杀了她们母女俩。”
杨斌不敢再贸然脱衣服,让小弟用剪刀替他把衣服剪开,露出皮肤上大片的烫伤。晶亮的水泡,红肿起来的皮肤,光是看着就很吓人。
几个小弟心里恶心,面上不显,关心道:“斌哥,那娘们都报警抓你了,你现在不能回家了吧?”
“废话,回去自投罗网吗!”虽然家里有母亲能帮他一起撒谎,说是杨小兰用油泼的自己,可还有珍珍那个孽障在,万一她开口对警察说出实情呢?所以他不能回家。
杨斌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心中的仇恨满得溢了出来。他恨的不只是杨小兰,还有陆汀,他知道,杨小兰胆敢这么对自己,很大程度是因为有人撑腰。
他深吸了口气,疼痛得扭曲的面部狰狞可怖。久违的,潜藏在身体中的暴虐因子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