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乐的脸几乎挤在门缝中, 吓了汪彭泽一跳。
他捂着胸口,后背抵住墙壁,“你他妈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徐乐乐:“对不起, 我怕吵到我姐。”
汪彭泽透过门缝往里看,屋子里没有亮灯,徐音音大概还在睡吧,“刚刚那么大动静, 你姐姐没醒?”
“我不清楚。”徐乐乐摇头说完,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心里七上八下,与其面对醒来的徐音音, 他宁愿她是睡着的, 至少这样那双眼睛不会盯着自己。
汪彭泽觉得他怪可怜的,没有多问, 只是把刚刚听秦岳说的话转告给他, 让他务必注意安全。
大清早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摄像师们没有准备,没来得及将过程拍出来。贺总气得暴跳如雷,早餐开饭前,把几名摄像师叫到跟前,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作为摄像师,你们的职责就是捕捉镜头,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摄像机!”贺总揉着被气得抽痛的额角, “遇到一点事情就慌慌张张, 万一后面碰到更加凶险的事怎么办, 难道节目不拍了吗?到时候节目开天窗, 平台要求赔偿, 难道你们掏钱吗?!”
他眸光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二号,你怎么回事!”
二号摄像师猛地抬头,茫然而错愕地张嘴呆愣道:“啊?”
“啊什么啊?!”贺总原地走两步,伸手把人拎出来,抓着他的衣服推搡两下,“昨晚偷鸡去了吗,这副鬼样子!”
二号摄像师的身体没有支撑似的,随着贺总的推搡前后晃动,看得其余两名摄像师心头直颤,真怕二号就那样被贺总给推到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心思各异,尤其是一号摄像师,他忽然想起之前对汪彭泽说的那些话。
汪彭泽总算是亲眼见到了二号摄像师丢了魂的样子,眼里没有光,身体虚软无力,最重要的是他的脸色很难看。
他跟拍过不少人,也在一些混乱的场所见过几个瘾君子。此时二号摄像师就和那些瘾君子差不多,身体被掏空了似的。
散会后,二号没有去吃早餐,而是到了外面的草坪上。
阳光爬出了地平线,温暖却不炙|热,金色的光线越过树梢洒在草坪上,也落在人的身上。汪彭泽看见,二号深深吸了口气,十分享受阳光的照耀。
这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都不带动的。
汪彭泽悄摸回去,把事情告诉了陆汀:“他不会死吧?”
陆汀对这种事情不太了解,碰了碰林归的手背,“他会死吗?”
“阴盛阳衰久了他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最终结果大概率是猝死。”林归说完轻笑一声,“沉迷活人的温柔乡身体会有所亏损,更何况是死人的。”
说着他嘴唇一抿,转头对陆汀说:“我是特殊情况,跟其他邪祟不同,你放心。”
陆汀心说我放什么心,嘴上习惯性的应承:“哦。”
林归见他没有对自己露出恐惧的神色,便不再说什么,继续用早餐。整张桌上,男人的用餐速度是最慢的,咀嚼缓慢,动作优雅,相比之下其余人的用餐速度简直像干仗。
陆汀撑着下巴等他吃完,递上纸巾,“可以出发了吗?”
林归擦了嘴,抬眸看了徐音音一眼,点头:“走吧。”
徐音音不会和他们同路,待其余人离开,两个工作人员将餐桌清理干净后,她站到了凳子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摇卦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即便没有这个步骤,徐筠柔也会给她答案。
二号摄像师弯着腰,将摄像机朝上方倾斜,在他的眼睛里,徐音音那张脸跟梦里模糊的容颜重叠在一起。这让他藏在机器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变得痴迷,嘴巴咧开,笑得有几分猥琐。
徐乐乐笔直的贴墙站着,不敢看徐音音的方向,只听见几声脆响,铜钱落到了桌面上。
他抬眸,发现其中一枚竟然碎了!
徐音音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片刻后,她对徐乐乐说:“这里死过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尸体。”
徐乐乐惊讶地睁大眼睛,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
“我,我现在心不静,可能……”
“徐乐乐,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徐音音冷着脸训斥,藏在她身后的影子也变得清晰起来。
徐乐乐双手抱头蹲下,“我马上去找!”
徐音音转身就走,步伐很快,趁着摄像师没追上来快速低声问徐筠柔,“死的人多吗?”
&n bsp;徐筠柔轻声哼笑,“这我哪知道,我只是在这里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比我死前还要浓烈的怨气。”
虽然答案不确定,但徐音音心里依旧得意,除非其余三组嘉宾身边也跟着邪祟,否则谁也想不到,这座奢华古老的城堡中,竟然藏着怨鬼。
徐音音忍不住笑了,心中得意,志在必得,她已经看到陆汀和章诺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样子。
徐乐乐终于跟了上来,努力强迫自己冷静,凭着感觉去寻找。
以往,他闭上眼睛后会在心里构建东南西北几个方位,直觉会引导他朝某个方向走,可是今天,这个办法失灵了。
一会儿是东,一会儿是西,整整一个上午下来,他带着徐音音将古堡逛了一遍。
徐音音强忍着脾气,柔声对徐乐乐说:“乐乐,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先休息一下吧。”
女人的声音温柔如水,听得摄像师心头发痒,口舌干燥,忍不住把眼睛从机器后挪开,悄悄朝徐音音看去。
徐音音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也很心机,素雅的白色连衣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本该是清雅的打扮,却因为连衣裙的领口开得有些大,露出了一小半胸|脯,显得她又纯又欲。
摄像师想起昨晚的梦,梦里的女人似乎也穿了这么一条裙子。她的胳膊绕着自己的脖子,像一朵火红的玫瑰,放|荡地坐在自己一侧腿上,低头与他亲吻。
“喂。”徐音音的声音打断了摄像师的旖念,回过神发现女人正冷着脸,压抑着情绪看着他。
摄像师满脸不自在,掩饰住自己,对徐音音说了一声抱歉。
徐音音快被恶心死了,一想起摄像师黏腻的眼神就汗毛直竖。突然想起什么,她突然站定,转头盯着身后。
那眼神像极了正看着某个人。
摄像师也被吓住了,因为他知道,徐音音背后根本没有人!心头的那点邪念瞬间烟消云散,艰难的咽了咽唾沫,不敢再想其他。
徐乐乐最终在落地窗前停下来,长久的高度集中精神让他疲惫到了极点。
徐音音不太满意,走了这么久,居然什么也没发现,要不是她知道徐乐乐胆子小,不敢忤逆自己,都要怀疑这小子是故意报复自己了。
徐乐乐无力地冲徐音音摇头,“抱歉姐姐,我没找到。”
摄像师惊愕地张了张嘴,另一头,监视器前的贺总也露出诧异的表情,正想在对讲机中问问摄像师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就被副总给拦了下来。
副总道:“综艺也好,电视剧也好,都要讲个跌宕起伏。徐音音那么想往上爬,她不可能让自己一直处于下风,我们再看看。”
贺总觉得有道理,放下对讲机继续盯着屏幕。
徐音音维持着女神人设,理解的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顶,“没事,你尽力就好。”转过身,她的脸色冷下来,用旁人无法听到的声音问,“章诺在哪儿?”
徐筠柔消失了片刻,回来后告诉她,章诺一直在后面的花房中,一动未动。
花房没有专业花匠的打理,花盆中的枝丫恣意生长,将整个花房装点得像野外丛林。章诺坐在里面的秋千上,歪扭着身体在玩牌。
整个上午,他一共抽了九次牌。
占卜的提问是: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每一次,他抽到的卡牌都是乌鸦。
乌鸦,无论在哪里似乎都是不祥的象征。而九次抽到同样的结果,无意是在告诉他,这地方死过人,可能还不少。
章诺原本抱着“看看”的心态来的,如今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节目。
他第十次洗牌,将卡牌铺开,正要抽取,花房门被一只素手推开。粉色指尖用力顶开回弹的铁艺门,徐音音漫步走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听说你在这里待了一上午,送点点心来给你尝一尝。”
徐乐乐站在花房外晒太阳,虽然很热,但总比跟徐音音待在一起强。章诺看了眼外面青年的背影,用小叉子插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徐小姐有心了。”
徐音音抿唇微笑,“我可不是白给你送吃的,顺便想问一问,你都发现了什么?”
章诺咽下蛋糕,拍拍小短裙,头也不抬道:“关你屁事。”
徐音音余光瞄了眼自己的摄像师,心头冷笑,就知道章诺会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到时候节目一播出,所有人都会觉得章诺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