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章诺挨着陆汀蹲下,以同样的姿势望着管家。
陆汀:“你干嘛学我。”
章诺小声说:“想试一试仰视人的感觉。”
“……”陆汀抿了下唇,继续问管家,“申先生想买古堡的事发生在十五年前,那时候你应该有二十多岁了吧?”
“照这样算,你在古堡至少待了有十五年。”陆汀停顿了下,盯着管家的眼睛道,“还是说,你早在菲尔斯一家居住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菲尔斯先生一家是很好的雇主。”管家道,“申先生和史先生两家也都是非常善良的人,我很尊敬他们。陆先生猜得没错,我在古堡已经四十年了,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生活,看着古堡从光鲜到如今的落败,我感到很痛心,很难过。”
“所以你是菲尔斯家佣人的孩子?”章诺道。
陆汀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管家不可能是菲尔斯的孩子,他身上没有一点混血的特制。
其次,菲尔斯的孩子,哪怕是个私生子,也不可能被单独留在国内。因为他查过菲尔斯家族,那是一个很注重血统传承的家族,他们不会选择黄种人繁育后代,就如同古老的埃及人那样,为了保证皇室血统,他们甚至可以和亲人结婚生子。
管家眼皮掀动,“章小姐说得很对,我的母亲是菲尔斯家族的厨娘。她在生下我不久后就出了意外,从塔楼里摔了下来。”说完,他的手臂抬高,指向对面的塔楼。
整个古堡呈现小写的n字外形,他们所站的位置正上方,也有个同样的塔楼。陆汀看了眼就近的,又看向对面那个,两个塔楼外形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对面的塔楼窗口被封住。
林归往前走了几步,微眯起眼睛,塔楼窗户上糊满了报纸,以他的眼力,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什么在顶着报纸动了 下。
管家收回手指,再次询问:“诸位突然过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似乎把之前说过的话全给忘了。
陆汀道:“没有。”
管家双手叠在腹前,“祝诸位能有个好梦。”
一行人走出去很远,管家还站在原地,脑袋扬起,直勾勾的看着母亲跌落的那处塔楼,嘴唇蠕动着在说什么。
一号摄像师和三号摄像师紧紧跟汪彭泽黏在一起,一面拍摄各自的嘉宾,一面问:“小彭啊,你有没有发现,每个人都不太对劲儿。”
这一次拍摄和之前截然不同,嘉宾间的气氛怪就算了,还爱打哑谜,说话内容听得他们云里雾里。还有刚刚,陆汀蹲下就算了,章诺也跟着蹲下,负责章诺的一号摄像师差点以为章诺中邪了,丢掉摄像机跑路。
汪彭泽用自己的经验说话:“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我们别把眼睛从摄像机前移开就是。万一,万一有哪里不对,你们就来找陆汀,跟着他绝对安全。”
他视线在两人之间晃悠一圈,继续道:“碰到二号,你们也跟他说一声。”
一号压着声音道:“他现在都不怎么和我们说话,眼珠子都快黏在徐音音身上了。”
汪彭泽差点被口水呛住,他问:“怎么回事?”
三号摄像师用胳膊肘推了下一号,用指尖在摄像机上点了点,示意他别在这时候说,小心被录进去。
一号贴着汪彭泽的耳朵说:“等嘉宾们休息了,我们再聊。”
为了方便拍摄,三名摄像师就住在陆汀房间隔壁,一结束今天的拍摄,三人就钻进屋子,头顶着被子说悄悄话。
一号摄像师之前和跟随徐家姐弟的摄像师关系较亲近,也是第一个发现二号摄像师有异样的。
“小钊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走神,而且在抵达古堡前的跟拍中,他居然一直住在徐音音家里。我们是有经费的,他完全可以出去住,何必留在徐家打地铺。”一号道,“我中途见过他一次,精神萎靡的,就像被妖精吸了精气一样。不过转天再碰面,他的精神状态又好了。”
汪彭泽裹紧身上的被子,“还有吗?”
“有,昨天晚上因为临时要回公司开会,他没在徐家留宿,我们都在公司住了一晚。当时你也在,你应该知道他突然说不舒服,想去卫生间的事情吧?”
汪彭泽点点头,这件事他的确有印象,二号摄像师当时低着头,没精打采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会议进行到一半时,他浑身一僵,表情不大自然,硬着头皮在贺总不悦的注视下去了卫生间。
他朝一号摄像师催促道:“别停啊,你接着说。”
“直到散会他都没回来,我就跑去卫生间找他,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一号猛地一拍大腿,沙哑着声音说,“我看到他爬到洗手台上,歪着头,抚摸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三号摄像师打了个哆嗦,“他不会是招惹到什么了吧?”
汪彭泽困惑道:“排除这些,他看上去很正常。”
一号想起什么,忽然道:“对了,他现在好像很怕冷。”
汪彭泽:“怎么说?”
一号:“会议结束你们都走了,就剩下我和他,下楼后他打了个寒颤,说了一句‘好冷’,还说什么‘想晒太阳,晒晒太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