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2 / 2)

和许多女修一样,江知夏也是曾被江衡对早逝未婚妻的“痴情”事迹感动过,想要找个和他一般深情的道侣的。

却不想,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江知夏瞪大了眼:“既然是他要退婚的,那他怎么还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甚至,这些年还大肆宣扬自己对未婚妻的痴情。

定有婚约的时候不知珍惜,主动退婚后却又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江知夏属实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她挠挠头,小声嘀咕:“这江衡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还是说……”

“就是单纯犯贱?”

随着江知夏的嘀咕,长剑亦嗡嗡作响,仿若是在附和她的话。

江知夏新奇地看着长剑:“阿宁姐姐,连你的剑都觉得我说的对!”

习惯使然,长宁轻轻抚了抚剑身,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

她已经开始后悔和江衡废话那么多,白白耽误了寻找柳音的时间。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感觉周围属于阿辞的气息淡了许多,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此刻的情况并不太好……

她必须要快点破解瘴源。

此时,已有城中百姓陆续出现在街道上,可他们却像是看不见她们两个一般,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带过一阵阴冷气息。

江知夏对这些气息很是敏感,忍不住一哆嗦,小声问:“阿宁姐姐,你说他们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长宁看了眼走过的百姓,那人姿容鲜活,神态自然,看不出什么异样,可低头瞥去,那地上却没有影子。

街道上走过所有百姓,都没有影子。

长宁顿了一下,道:“大概是活死人。”

“那这城中还有真正的活人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一问题,长宁也很难给出确定的答案:“找到柳音,就能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从裴柔话语来看,这柳音应当不是恶人,做的那些布置,也是在保护蓉城。

“柳音。”江知夏琢磨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过……”

若能知道柳音其人事迹,对于找到他定是有帮助的,长宁补充道:“他是一名佛修,所属南渚妙音寺……”

江知夏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看过和他有关的话本!”

长宁蹙眉:“话本?”

江知夏点头:“没错,就是话本,他当年好像很出名,差一点就要修至妙音寺佛子。”

“别的佛修都是以法号示人,只有他,仍保留着俗家的名字,颇惹议论,而且,他凡俗的经历也颇为传奇。”

“据说,他之前曾经考取过状元,还被那国的公主看上,要选他做驸马……”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做驸马,选择了遁入空门做和尚。”

“话本中说,他心底有个喜欢的姑娘,那姑娘是花楼里的花魁,过去嫌弃他是个没钱没势的穷书生,不仅嘲讽他,还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后来柳音成了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经过花楼去迎娶公主,那花魁目睹这一幕,口吐鲜血,当即就投缳自尽了。”

“而花魁自尽的消息很快传到柳音耳中,他大受震撼,看破红尘,也不肯娶公主了,直接就出家做了和尚。”

“后来他踏入仙途,成了佛修,伸张正义,做了不少行善积德的好事,在民间很有名望。”

“因此,他凡俗时候的经历的事,也就被写成了话本,有不少版本,流传很远,哪怕在修真界也颇为热潮,我们明合宗山脚的书摊就能买到……咳咳。”

江知夏及时收了话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她挠挠头:“不过这毕竟是话本,肯定有夸张成分,而且里面讲的故事就很离谱,没头没脑的,所以我才印象很深刻……”

长宁沉吟了一下,回想起

在进入瘴源前,所听到的那条提示。

“别死……”

“再等我一下……”

这会是什么意思呢。

所能嗅到的草木气息愈发浅淡,长宁心头情绪愈沉,她握紧了剑,不再犹豫:“去找这城中的花楼。”

有了确定的目标,寻找起来便要快很多。

蓉城中唯一的花楼就在那灵月阁旁边,因为是白日,所以门庭很是冷清。

就在长宁跨入花楼门槛的一瞬,原本渐淡的草木香气再次浓郁起来。

柔和的风自门外吹拂而入,指引一般,牵着她的衣摆,往某个方向拂动。

“阿辞……”

长宁没有犹豫,随着那风的指引,一直走到了二楼尽头的某间屋子。

而就在两人在屋门前站定,还未去推门,那门便自己缓缓开启了。

白光大盛,迫使人下意识闭了眼。

再能看清时,长宁发觉自己已在屋子里了,身旁的江知夏却不知去向。

而阿辞的气息仍缭绕身侧,令她安心了些,转而看向前方。

窗前,站着个身着袈裟、赤足而立的男人,相貌清俊,神情温和,眉梢间却有种历经风霜的沧桑感。

他周身仍笼罩着白光,却并不刺目,反倒有种圣洁的意味。

“在下柳音,长宁施主,幸会。”

见他直接道出自己名字,长宁愣了愣:“你认识我?”

柳音轻轻摇头:“我与长宁施主,并不相识。”

“只是在昔日,师父曾为我占卜,算出我会死在蓉城,魂灵将被邪术所拘,永世不得解脱……”

说到此,他眉宇含笑,颇有些悲悯意味。

“而五十多年前,我云游中偶遇一入魔之人,那人满身是血、筋骨尽碎,请求我为他驱散体内魔气,言辞恳切……我心生悲悯,为他破了例。”

“谁想就是这一次破例,我的命道亦随之有了变幻,卦象上显示,往后,会有一位叫做长宁的女施主,替我摆脱魂灵拘束的折磨……”

柳音低低叹了一声,双手合印于胸前,轻声道:“我果然等到了施主。”

“因果循环,便是如此。”

他看着长宁,笑了下:“遁入空门后,我早就看淡生死,只是忧心死后,魂灵被邪道利用,成了那乱世害民的祸根……”

他垂下头,手持法杖,朝着长宁恭敬行了一礼:

“所以,还请施主为我解脱……”

“也为这城中百姓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