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这点心外……”
公主又道:“这白切羊肉也是他最爱的。只是他喜重口,爱在调料里加许多醋与花椒。瞧我,跟你说说话,怎么竟说起自家孩子了?对了,姬君喜欢吃什么?”
“臣女不挑食。”
左玉道:“什么都吃。嗯,不过真要说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她露出腼腆的笑,“裕芳斋的玫瑰冻就特别喜欢。还有双喜坊的烧鸭与双桂坊的婆婆家酒酿丸子。”
公主点头,不动声色地道:“这些民间小食虽没有宫廷菜那般华丽,但胜在接地气,本宫也爱吃。”
“哦?殿下也喜欢民间小食吗?”
左玉话音才落,就听到耳边惊呼声响起,“进球了!进球了!是陆岺的成名技,旋风球!”
左玉忙去看。可这又不是后世,没回放,哪还能得见刚刚进球时的精彩?她只看见陆岺在球场上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就被队友围住,抱了起来,往空中拋了起来。
耳边欢呼声不断,她甚至还听到许多贵门名媛的尖叫声。
“啊,小侯爷这球踢得太好看了!”
“我的天呐!这真是人能办到的吗?!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他刚刚站得其实不是很稳,但还是踢出了旋风球!!”
听着周围人的尖叫,夸赞,左玉感到有些遗憾。
看来这一球进得十分精彩,观众都沸腾了。
公主将她的遗憾看在心里,嘴角又慢慢扬起。
左玉看起来很喜欢看蹴鞠啊!好!有门!
“姬君,蹴鞠好看吗?”
公主慢慢抿了口酒,假装闲聊着。
“回公主的话。”
左玉忙回过身,道:“看着挺有趣的,小侯爷踢得真好。”
“哈!你喜欢就好。”
公主忍不住笑了,“宫里也常举办蹴鞠赛的,以后有机会便带你来看蹴鞠。”
“谢公主殿下!”
左玉笑着道谢,但心里却在泛着嘀咕。
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与长公主说话总觉怪异?公主的每一句话怎么听,怎么怪异,是因为今天自己太累了吗?
蹴鞠比赛不如现代足球那么长,也就半个时辰这样。很快比赛结束了,而陆岺所在的天骄队以三比一拿下了胜局。
有比赛,自然就有彩头。今日的彩头由皇后赞助,是一对水晶插梳。水晶在大昭极为稀有、昂贵。用水晶点缀的饰品素来都是供不应求。今日皇后一出手便是一对插梳,这彩头,让许多在场的姑娘都红了眼,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场比赛,将彩头赢过来。
陆岺捧着自己的奖品,走到太子跟前,得意地道:“表哥,如何啊?你弄的球社不行啊,这水平也太差了。”
太子心里苦。
不是他的球社不行,而是他被父皇逼迫,几个能踢的不能上场。虽说陆岺很厉害,但今日这球本来就是要踢给左玉看的。因此,陆岺今日只能赢,不能输。为了保险,堂堂天子啊,竟然做出不许主将出场的事来!
他酸了!心酸了!为了让弟弟娶到心上人,他付出了太多!
见太子不说话,陆岺哈哈大笑,“表哥,你别难过,人各有所长嘛。”
说罢便压低声音道:“刚刚德贵来跟我说,左玉看我踢蹴鞠看得可专心了,表哥,你还是死心吧。”
太子差点就笑了出来,“谁看蹴鞠不专心?你怎知她是看你?”
“因为我踢得好啊。”
陆岺道:“要是踢得不好,谁会看那么认真?”
“呵,表弟啊。”
太子伸手拍了拍陆岺的肩膀,道:“你不要眼睛只盯着我。你听说了吗?”
“什么?”
陆岺一头雾水,“听说什么?”
“近日许多人去左家提亲,便是在京的各使臣听闻了左玉的事后,都写信给他们国君,许多都等着册封大典后,带着他们国君的国书,向父皇求娶左玉呢。”
“什么?!”
陆岺傻眼了,“那些人怎么敢开口?!都住在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弄几个才刚刚学会穿衣服的人,就敢自称国君!就这样的东西怎么敢开口的?!左玉可是我大昭的姬君,怎能嫁到那种地方去受苦!?”
“唉。”
太子面上叹着气,心里笑开花。
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可真逗!孤随便扯几句他就信,嘿,真好玩!让你梦里都笑话孤,给孤添堵!
“这和亲之事自古有之。其他人倒也不用担心,就北契的那些人……唉,北契国力不输我大昭,去岁新天子登基,后位尚悬空。若是他有心,啧啧……左玉怕是要去北契为后了吧。”
“这怎么可以!”
陆岺大怒,“那等蛮人安敢肖想我大昭神女?!可恶!舅舅为什么还不北伐?我要领兵去打北契!”
>笑死孤啦!
太子看着陆岺着急上火的样子,只觉今日份的快乐都快溢出来了!
他努力地压着笑,看了看陆岺的打扮,忽然道:“咦?你这衣服怎么回事?以前天骄队的衣服上面可没金丝线的。”
“我,我,我觉得以前那衣服太不显眼了,所以让人做了件新的。”
“那其他人怎么没有?”
“我是球头,当然要跟他们不一样!”
陆岺红了脸,但还是昂着头狡辩道:“我以前就觉得球头不能跟其他人穿得一样,不然如何体现球头的与众不同?”
“哦,这样啊。”
太子嘿嘿笑着,“可我怎么觉着你像那开屏的孔雀啊?”
“什么意思?”
“故意引人注意啊,哈哈哈哈!”
太子大笑,而陆岺却没有回怼他。反是脸越来越红,最后连耳朵都红了。
太子看得稀奇,不过也不打算再逗弄他了。今天忽悠他的话足够他消化一阵了。做兄长的要厚道,毕竟这可是他唯一的表弟呢!
“今日可是德惠姬君的好日子,你有送东西给她吗?”
“她哪里会要我的东西。”
想着太子说的话,想着那北契天子,陆岺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
“怕是回避我都来不及。而且,最近我请了个老师,他跟我说,我那样的确孟浪。比武都不行,送东西怕是也不行。”
“平日自是不行。”
太子道:“但今日不同,送一份恭贺的礼却是可行的。”
“真的?”
陆岺立刻抬头,道:“那我把这对水晶插梳送她!”
太子抿嘴笑了起来,“你去包好,晚点让姑母拿给她,这样就不会引起风波了。”
陆岺连连点头,然后便是一句话都不愿跟太子多讲了,招呼着李顺福与德贵,找人去帮他包礼物了。
太子:有种被用完就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看见儿子出了球场,跟太子嘀咕了几句,便往外跑,忙寻了个借口跟了过去。
“岺儿,你做什么去?”
“娘!”
陆岺忙上前,摇着手里的插梳道:“我想去找人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左玉教我功夫,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我也想送她一份贺礼。”
公主欣慰了。
这事办得靠谱。
“不过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送的。”
“???”
公主笑容凝固,“这是为何?”
陆岺哼了一声,“我对她说过,再找她就是小狗!我不当小狗!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我要是亲自给她或让您转交,她又得笑话我,我才不给她笑话!我就是要告诉她,爷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话算话,说不找她就不找她!现在不找,以后也不找,永远都不找她了!”
公主捂上自己的胸口,久久后,那精致的面容裂开了。
她拿着手里的折扇,对着陆岺的脑门便是直直敲下,带着怒气的声音宛若冬日的寒风般,呼啸着扑向陆岺,“本,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蛋!气,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