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电话的人，是顾青成。
华国的首席中医大师，中医领域泰斗。
“念念，之前你说你转学去了京城那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顾青成和蔼亲近的声音。
“我很好，师父不用担心，”江念问，“您身体都还好吗？”
师父这几个月都在药乡滇城探寻医书古籍。
江念上一次和顾青成联系，还是司薄夜中枪的时候。
当时司薄夜脑出血情况危险，她知道该怎么救，可她还是怕。
怕到向来处变不惊、无事也不会打扰师父的她，也要大半夜打个电话过去确认。
“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顾青成问道，“念念，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有个事情得你帮师父跑一趟。”
江念立马问道：“什么事？”
师父简明扼要，江念也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华国建国后一直是西医受到推崇，中医被歧视打击，以前还刮起过废除中医之风。
除了顾青成这样著名的中医世家传承者，口口相传几乎被神化，认为“妙手神医能起死回生”的首席中医大师，大多数中医从业者得不到认可。
尤其是老百姓还有刻板印象，觉得老中医更值得信任，年轻医者很容易被质疑，导致就业艰难。年轻一代想要学习中医的就更少了。
中医学一直是落没之势。
但在前几年那场世界性的传染性肺炎中，中医却发挥了西医无法替代的大作用。而且华国自己不看好的中医，却被其他某国拿去申遗。中医这才引起了国人和国家的重视。
早就有风向传出，国家准备大力扶持中医发展。
一个大动作，就是要在华国最高学府清大的医学院，开设中医系。
培养中医领域的新一代人才。
还说要创新招生形式，而不只是看学生卷面上的分数。
以往华国的中医专业，顶多只在专科学校开设。而现在由清大医学院领头，还聘请了顾青成当中医系的名誉教授。
而且以清大中医附院命名的一所中医院，也在筹备建设中，下半年可能就会运营起来。
顾青成要江念帮的忙，就是让她今晚去一趟清大医学院。
帮中医系那边看看，他们专业课程的设置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样的事情，用不着他亲自来京城一趟，他的徒弟去一样。
“好的，师父。”
这个周江念没有回江城看外公，正好也有时间。
*
虽然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但中午江念就去了清大。
莘莘学子向往的最高学府。校园里风景开阔，绿树成荫，走在路上心旷神怡。
江念拦了个人问路：“同学，请问金融学院怎么走？”
女生手里抱着书，以为是今年的大一新生，友好抬起手：“在那边，前面第三栋楼右拐就是。”
江念顺着方向找过去。
看了看引导牌，上楼找到副院长办公室。
门是关着的，江念站在外面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有个老师把门打开。
汇报工作被打断。一看是学生，有些不悦：“什么事？”
江念问道：“请问，季砚辞教授在里面吗？”
“马上是下班时间了。而且今天是周六，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季教授，工作日再来。”
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不过说话的这老师也没想到，他身后的季砚辞会突然放下手里的文件。
像是听到了什么，立马朝门口走来。
看到江念的身影，意外之余又流露几分惊喜：“念念？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边上那老师愣了一下。
季教授向来高冷淡泊，喜怒不形于色，却叫这个女孩这样亲近。
“想二哥了，就来找你，”江念看了眼季砚辞，“我打扰二哥工作了吗？”
“没有，本来也到下班时间了。”
季砚辞今天戴了副无框眼镜，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一袭白衬衣西裤，勾勒出挺拔颀长的身形。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气场冷隽：“你先回去吧，汇报的事情之后再说。”
那老师回过神来，立马道：“好的好的，那我就不打扰季教授您了。”
待人走了，办公室里没有外人。
江念过去抱了抱许久没见面的二哥，叫得很乖：“哥哥。”
心都化了。
季砚辞不习惯和别人有身体接触。
但妹妹，是例外。
唇边漾起几不可见的柔和弧度。
低下头，摸摸怀里妹妹的脑袋：“本来还打算下午去灿星看你，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饿了，”江念想了想，“但是不想去外面吃，想吃二哥做的饭。”
大哥之前说过，二哥不喜欢吃外面做的饭菜，所以平时工作日是阿姨来做菜，休息日会自己下厨。
“好，那带你回家里吃。”
季砚辞的住处就在清大附近。
比起四哥闷声炸厨房的水平，二哥的厨艺果然好太多了。
吃完饭，江念顺便问起了清大开设中医系的事情。
季砚辞道：“虽然开设中医专业是教育部的决定，但学校内部并不看好。”
“为什么？”
“一来是因为，其他专业仍旧有不少老师教授对中医有偏见，觉得中医根本就不属于医学，不应该被纳入教学体系。”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新专业开设，又受国家扶持，学校的资金资源都会往这边倾斜，分到自己学院的就少了。”
这倒是。
学院与学院之间也有隐形竞争。
“不过，因为国家政策变化，加上清大的中医附院在筹建，未来清大中医系毕业的优秀学生，大概率可以直接进附院工作。”
“中医领域高端年轻人才稀缺，现在看来优秀人才未来发展空间很大，也不像西医领域要卷要熬。所以医学院的学生倒是对中医系挺欢迎，不少学生还想转专业，或者再修个双学位。”
季砚辞看过来，“怎么，念念，你是想进中医系吗。”
在季砚辞看来，以念念的智商天赋，进清大任何专业都可以。
她的医术也同样厉害。
江念摇头：“我现在还不知道。”
“不急，”季砚辞道，“那就等你有了想法再说。”
*
晚上。
江念自己来了清大医学院。
医学院的钱霄院长，现在也领导中医系的工作。江念约了七点半在他办公室见面。
江念上楼的时候，正听到走廊里有女生在说话。
言辞恳切：“老师，我从小就对中医感兴趣，现在清大开了中医系，我是真的想去修个双学位。”
“中医系现在不招辅修的学生，除非有特别推荐。您看，您能不能帮我找找人，让我进去？”
江念听着这声音，觉得有点耳熟。
过了转角一看。
不远处站着说话的人，是周沁雅。
打来电话的人，是顾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