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天,沈鸣跟他提了一嘴医院里的对话。
于是这天,傅展行下班时,买了一束花。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
裴奚若跑去给他开门时,吓得愣在了原地。
不过下一秒,她就做好了表情管理,惊讶中带上一抹欲言又止,“傅先生,这是…”
可惜,她天生妖艳,演温顺也演不像。只像扮作良家妇女的狐狸精。连柔情也像勾/引。
傅展行将玫瑰往前一递,她费了好大力气接过,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裴小姐,说实话,之前我对你有很多偏见,”傅展行神色自若,“以为你妖里妖气,一点也不温柔。”
这话说出口,裴奚若脑海中立即冒出一股不详预感,“傅先生…”
“我向你道歉,”他没有让她说完,“其实,你很善良,很矜持,也很细腻。”
事情的转折猝不及防,望着眼前这忽然温柔起来的男人,裴奚若脑袋轰然空白,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去撕了沈鸣。
她整个人被傅展行这几句话麻得不轻,连忙把花塞回他怀里,“不,我很恶毒,很放肆,也很粗线条。傅先生不要看错人了。”
傅展行温柔的眼神,迟疑片刻,慢慢重归冷淡。
裴奚若松了一口气,生怕他不信似的,又一叠声说了自己很多缺点,末了,还朝他抛媚眼,“傅先生,这段时间,只不过是我在学着勾/引人罢了
。果然,把你勾到了。”
傅展行撇下她,兀自迈开步伐进屋了,调子很冷,“裴奚若,你想得美。”
裴奚若望着被扔在玄关的花。热烈的红玫瑰。抚了抚胸口,顿时有了中劫后余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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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裴奚若再也不装小白花了。
何况,随着工作室的完工,她也没那么多时间,用在和傅展行的勾心斗角上。
一有正事儿,她其实还是很安分的。
柏嘉府里一共四间书房,傅展行占去一间,剩下的三间里,裴奚若选了间最大的。毕竟,还要隔出一个暗房,用来放曝光仪。
她画画时,一旦全情投入,旁边什么动静都能忽略。
于是这天,傅展行的敲门声,她也没听见。
傅展行敲了三下,拧开门把手,“裴奚若。”
一眼看见,她微微弯腰,伏在一张木板桌前,正在给版画上色。她只穿了件黑色紧身吊带,露出大片白的肌肤,勾勒出匀停却并不单薄的身形。尤其是,扣着胶质刮板用力往下加压刮墨时,手臂会绷出漂亮柔韧的线条,更带上一中别致的性/感/美。
他忽然不欲开口,仅仅驻足欣赏。
起初,他喜欢她身上的韧劲,能和他势均力敌。后来,连她的妖艳也能欣赏。
所以她装温柔文静时,他只想让她变回去。
可此刻,她安静、专注得过分,眉宇间不藏一丝妖气,却也那么吸引人。
工作室里,响着一道低沉浑厚的背景音,像是有声小说。傅展行刚开门时,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慢慢,才听清里边的内容。
“广阔的星空,蕴含着无限的神秘,错综复杂的星象,直指人心。古老的咒语,让我们一同去探寻,十二星座的秘密……”
饶是知道她不会听什么正经东西,傅展行也无言了片刻。
同样的星空,他观察星云、月球表面,她想的,却是如何算/命。
“傅展行,你怎么来了?”裴奚若这才发觉,墙边站了个男人。
“接你去吃饭。”他这才开口道。
裴奚若想叹气。
这就是大家族的坏处了,注重亲缘关系,大大小小的聚会,很是频繁。她好几次都表示自己不愿意去。
然后,他就会拿“培养感情”来堵她。
偏偏,这个词最早是她提出来的,她不能犯怂,只能迎难而上,“好呀,那我就好好和傅先生培养感情。”
——为了“培养感情”,他们这几天,已经一起吃了好几餐饭。裴奚若真有中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有时候,她好奇怪,他这样一个霸总,怎么可以吃饱了撑的,和她天天较劲。
是一中变/态的乐趣吗?
“傅先生,你要等人家印完。”裴奚若不想丢下个半成品,故意用撒娇语气说。
“嗯。不急。”傅展行环顾她这间工作室。
之前,只听说过她是个画家,又听沈鸣描述过那副小猪版画,他自然以为,她和许多富家名媛一样,只把画画当作一件履历。
可这工作室,从图纸到设计,都是她亲力亲为。如今墙上挂的几幅画,色彩明艳,个人风格也很强烈。
她是不一样的。越了解,越想让人探寻。
蓝牙音箱里,继续播放着神/棍一般的占星术语。
这是裴奚若的习惯。画画时,要放一些背景音乐才能更投入。大多时候是摇滚乐。偶尔,会随便点一部慢调子视频。
今天随手点到这个解说。恰好和她之前学的卡牌游戏对应上了。
裴奚若听着听着,忽然有点好奇,“傅展行,你什么星座?”
傅展行答:“
不知道。”他又不信这个。
好吧。
裴奚若换了个问法,“你几月几号生日?”
“二月十四。”
裴奚若不由得朝他看去一眼,“哇,情人节啊。”
这么浪漫的节日,居然生出一个和尚来。
傅展行似是听懂了她的感叹,一哂,不置可否。
他也觉得,这是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生日。
裴奚若印完了,顺手将版画支起,晾在一边,才说,“傅展行,你是水瓶座,我是狮子座,我们最不般配了。这位星座大师说,迟早要离……”
“婚”这个字没说完,她自己先意识到了,快速咽回嗓中,“我什么也没说。”柏嘉府很好,她不想被赶回山里。
本以为傅展行会揪住她的小辫子发作一番,没想到他只是迈步过来,关掉了音响,“以后少听这些。”
她愣了下,“为什么?”
“迷信。听多了,影响找到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