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桦向咖啡馆的工作人员借来吉他,他随意地拨动着琴弦,时不时在纸上记录什么,全程低着头作曲,又变得默然不语。
楚月怡:“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时光桦闻言抬起头来,他意有所指道:“你总在考虑下一步做什么呢。”
“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就像我现在一样,反正是最后时光。”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其实早就悟出她的异常,今天录制后能选择结束,或许双方就要正式告别。
天王7宫,极速建立关系,又飞快地结束。
他绝对不是结束那方,那就是她感到厌倦了。
楚月怡没想到他一击必杀,完全戳破自身的想法,顿时没法继续营业。她原本想好好地录完此期,起码保持一贯的发挥,但搭档都如此直接,索性也就破罐破摔。
她在此刻没开口,就像是默认下来。
时光桦没等来她的否认,他顿时更感落寞,缓缓拨动着琴弦。
楚月怡听到时不时蹦出的琴音,又思及终于要结束表演。她突然彻底松懈下来,好奇道:“你现在想要作曲?”
时光桦应声:“对,我觉得现在是最好的状态。”
安静舒适的环境,有音乐相伴,旁边还有她。他已经想不出更美好的事情,节目组的设计毫无意义,这一刻足够他铭记很久。
楚月怡:“你为什么来录节目?”
时光桦停下拨弦动作,他沉吟数秒,坦白道:“因为是我等待很久的机会,甚至有段时间认为等不到。”
楚月怡心下了然,他确实是凭借节目走向台前,那参加恋爱综艺合情合理,需要更多曝光来打实基础。
时光桦反问:“你为什么来录节目?”
“我……”楚月怡略一停顿,她仿佛陷入回忆,又无奈地笑笑,“现在好像不重要了。”
她原本只想要获得曝光,但果然不适合这种方式,心结始终解不开。
楚月怡惋惜道:“就是稍微不甘心吧,明明努力好长时间,但都比不上话题度……”
虽然她早有预料,但还是心怀不甘,曾经积攒那么多用心的作品,却不敌短短四期节目及广告片。即使圈内规矩就是如此,她也有过利用规则的想法,可潜意识里还是感到不服气,无法压抑内心的不公感。
她对曾经的付出问心无愧,但努力和回报却滑稽得可笑,在乎的事情没取得成果,不在乎的事情却引发热议。
这未免过于魔幻,那她以后只录节目就行,甚至没必要继续拍戏。
她觉得不能沦陷下去,那她就跟他们都一样。
时光桦:“你认为自己不配获得现在的关注度?”
楚月怡:“难道你觉得配吗?”
“我不知道我配不配,但我觉得你配。你已经努力够久,该到收获的时候,你就是值得这一切。”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不是通过节目认识她,甚至能追溯到她无戏可演的时刻。
时光桦的眼眸亮出寒雪,他怀里还抱着吉他,将目光投向窗外不远处,慢条斯理道:“你觉得是节目让大家关注你,其实有人很久以前就注视你前进,他并不觉得你做错选择,看到你发光反而很高兴。”
这真是神奇
的事情,他不经意间扶起一朵被雨浇湿的花苞,看似娇嫩的花朵却在风雨后奋力绽放,而且让自己的香味扑满这片大地。
他在机缘巧合下记住她的名字,眼看着她的作品不断地积累,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记住她的名字。
他们其实只有一面之缘,却让他将一朵花记在心里,不自觉地追寻起她的消息。他甚至一度不懂双方关系,他并不是她粉丝,看上去毫无关联,又好像有点联系。
直至来到节目,才算真正认识。
楚月怡从未听时光桦说过那么多话,此时怔愣而陌生地望着他。他的声音犹如低音提琴,语气沉着而笃定,完全不似讨论问题,而是直接地传达真理。
时光桦继续拨弄琴弦,面无表情道:“新来的人也不单纯由于节目,而是你过去积攒的能量爆发。他们是被过往所有努力造就的你吸引,并不是什么节目组创造出来的话题。”
因为他那时也仅仅是被引起注意,是她长久以来的坚持打动他。
相识是随机事件,吸引是必然事件。
“你就是值得,这不用质疑。”
楚月怡被他风轻云淡的话狠狠击中,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差点当场爆发出心中委屈,就像饱受打压的小孩终于等来人主持公道,原本可以独自忍受,却在安慰中不堪一击。
如果没有人来哄她,她本会偷偷吞下一切,若无其事地逃离,可他偏偏要说破,还用那种斩钉截铁的语气。
她一直以来无法倾诉这些,又纠结于自己的选择,总归是心怀不甘。现在却有人坚定地说,她理所应当获得这一切,她没有任何问题,并没有误入歧途,只是回馈来晚而已!
她不是气恼于现在,她想被看到过去,而他深知这一点。
他、好、烦。
明明是不善言辞的人,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她一边深感被救,一边又气又恼,面对他的论断,竟说不出话来。
时光桦原本神色泰然,他忽见她眸中波光微闪,又顿时乱了阵脚,忙不迭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歌?”
楚月怡下意识地瞥向一边,她小心地避开摄像机,不愿眼底温热被记录,瓮声瓮气道:“突然问这个干嘛?”
时光桦:“写一首你喜欢的,然后做纪念礼物。”
楚月怡神色微变,大概理解他的意思,想来这就是告别礼。她故意刁难道:“我喜欢《好运来》那种歌。”
时光桦:“……”
下一秒,时光桦艰难地拨动起琴弦,开始迎接专业领域新挑战。
楚月怡仅仅听到两个音,她就惊得眉间一跳,连带低落也被冲散,又得寸进尺道:“不然你还是唱首歌吧,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时光桦得到大赦,他略微放松下来,轻轻地弹起琴来,唱的竟是charlie puth的歌曲《river》。
“don't run from me river,don't run from me river river……”
他的嗓音相比原版清冷,然而发音准确而悠扬,随着柔和的琴音飘散,缓缓地萦绕在她耳边,反复徘徊却不散去。往常生硬的语气被乐曲冲散,只余小心翼翼的柔情试探,只挠得听众心尖微痒。
他眼眸低垂,似乎不敢抬眼看她,歌词却丝毫未改。
她原以为酷盖玩电音,谁料他唱的是情歌,竟然还如此应景,顿时感到沸腾的血液冲上脑门,脸蛋燃起无法抑制的赧意!
好家伙,这真是要杀疯啊!
一曲结束,咖啡馆内的空气莫名粘稠,某种暧昧信号在两人间环绕,致使双方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楚月怡率先打破僵局,她试图平复
心情,厚颜无耻道:“你用中文唱一遍吧,我英语听力不够好。”
“……”
果不其然,时光桦下一秒便紧绷无措,他遮掩地掩唇看向一边,连带耳根都泛起粉意,身体僵硬又轻轻发颤。
楚月怡见状,她顿时有种难以名状的获胜感,就像打游戏刚拿下五杀,重新恢复自信。
楚月怡:休想在我面前乱杀,明明我才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