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还在啊。”他冲杨昊天道。
“非常感谢、感谢您的善意。”杨昊天的俄语蹩脚到吐,之前上车他没卢布做车钱,列车员很友好,只因为杨昊天说了句我朋友可能在苏共某个点帮忙,列车员立刻就放他上车了。
“小事儿,别在意兄弟。”列车员面容消瘦,笑容洒脱:“这趟车是去首都红场的——”他顿了顿,嘴角咧得更大了:“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来,能捎你一程,也挺不错。”
“……”杨昊天震惊地望着他,苏联红场?
“你、你是——”布尔什维克?
列车员是个棕发小伙子,见杨昊天惊讶发痴,嗤嗤笑了,解开破旧的棉大衣,露出了自己左胸闪闪发光的党徽,又拍了拍枪袋:
“这是走进祖国心脏的军/火专列,跟车,当然要选可靠的人。”
他大踏步去其他车厢喊了一圈,零星几个人下了车,列车员又走回来,点了支烟,劣质烟草的味道熏得人想咳嗽,杨昊天左右看看,满地军火,也没个坐的地方,都没法邀请列车员坐下。
他只得转个话题:“苏德之间仗打得怎么样了呢?”
“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和我聊聊。”
列车员猛吸一口烟,幽幽道:
“德国佬已经打到莫斯科城外了,只剩三四十公里吧。”
杨昊天一惊,赶忙道歉,列车员嗤笑,摇摇头:“道什么歉?你那俄语水平道歉跟骂人差不多——祖国的生死存亡如果连我们都救不了,那你们轻唾几句又算什么呢?”
杨昊天不知说什么好,俄语又不灵,只能干巴巴地重复着:“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列车员神色淡漠:“无所谓,好不好,我们都会与苏联葬在一起。”
“既然救不了她,那就陪她一起。”
“这是布尔什维克的承诺。”
杨昊天怔怔望着他。
从小到大,他很少认识到真正挣扎在底层的人,四区考生已经算其中的大部分,然而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