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只要把她生病的消息传去施家,施绾云也就不好意思再登门了,而且也是老太妃自己说的她病了,老太妃肯定也不会有所怀疑,这个主意实在是妙啊。
正在她高兴的要谢沈彻时,就听他又道:“你怎么不问我,装什么病最容易让人相信?”
林梦秋不疑有他,老实的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病?”
沈彻的手掌摸上了她的肚子,忍不住的笑道:“你便说你有喜了。”
林梦秋腾的一下脸就红了,甩开他在作怪的手,羞红着眼跺了跺脚说了句坏人,而后飞快的钻进了卧房内。
这人怎么越来越坏了,两人圆房才不到一月,她就算再糊涂也该知道不可能如此快怀上。
他这是存心在这逗她玩呢。
奈何方才她答应了什么都依他,等沈彻跟进了房内,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二日,沈彻轻柔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才动作轻缓的起身,正打算差人去了施家说世子妃病了,恐是今日无法见客。
可转念一想,又喊住了要去送信的人,慢条斯理的道:“我亲自去一趟施家。”
或许是心中装了事,林梦秋睡得也不太踏实,沈彻刚离开没多久,她便醒了。
醒来第一反应自然是要起身,但很快就想起来,她今日的任务是要装病,就又迅速的躺了回去。
哑着嗓子喊了声红杏。
院中其他人都瞒着,唯有红杏和绿拂知道她是装得,一个去收买大夫,一个去春熙堂传消息,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
老太妃昨日才说了她体虚,根本就没怀疑真假,以为她是外出劳累回来又要料理府内事,这才病倒的,知晓后心疼不已,让王妈妈送了不少的补药过来。
林梦秋心虚的收下,由红杏扶着靠坐起,在床上谢过了老太妃的心意。她不可能真的装有喜,想来想去还是装伤风发热最容易。
为了演的逼真,她咬着牙盖了三四床的被子,整个人缩在里面,硬生生憋得满脸通红,头冒细汗,与王妈妈说话时还边说还边咳,活脱脱一个病倒憔悴的模样。
王妈妈哪里还敢让她劳累,赶紧劝她躺下,“府上的事虽然重要,但世子妃的身子才是第一位,您可得保重身子才好。”
“大夫已经瞧过了,说是静养几日就好,还请妈妈转达,让祖母莫要担心。”
“老奴这就回去禀告老太妃。”
眼见马上就要成功,王妈妈也已经起身准备要回春熙堂了,就见绿拂焦急的小跑着进来:“主子,不好了。”
王妈妈皱了皱眉,“你是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怎么行事还如此莽撞,仔细说,出了什么事。”
“施家...
姑娘听闻主子生病,更加坚定的说要登门探望,此刻已经到府门口了。”
林梦秋彻底傻眼了,她做了这么多,感情都白忙活了?
不等她想措词要拒见,王妈妈就先一步道:“施家姑娘与世子妃感情可真好,来者是客,既然如此就请她进来吧,你们快去备茶备糕点。”
即便林梦秋内心再不愿意,但她此刻‘病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施绾云被请进了府。
心里是给沈彻狠狠的添上了一笔,瞧他昨夜出的什么好主意,不仅没能解决问题,还变本加厉,最重要的是还骗着她听他的话,委屈了一夜!
不管怎么想她都是亏大发了。
林梦秋没办法,装作虚弱的模样翻身脸朝内缩在锦被里,实在是不行,她只能单独和施绾云‘谈谈’了。
能收买就收买,不能收买那就……
哭给她看。
很快,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以及王妈妈招呼人的声音,“施姑娘这边请,我们世子妃往日时常提起您,说是自小便与姑娘关系最好,知道您要来忙活了一日,这不人都病倒了。”
“倒是要怪我了。”
林梦秋此刻很紧张,浑身都在冒汗,隐隐约约间觉得施绾云的声音似不如幼时柔和。
但两人许久未见,林梦秋本就与她不熟,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多年前,只是疑惑了片刻又自顾自的紧张起来。
“施姑娘请坐,世子妃方才还醒着,这会大约是又犯困了,世子妃得老太妃的重用,府上的事样样都离不得她,自然就会多操劳些,还请施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王妈妈真是一心一意为了林梦秋,话里话外都是为她撑场子,生怕她在旧友面前落了下乘。
而施姑娘也只是淡淡的嗯了声,“我与梦媛关系好,她既是病了,我说什么都得来探望一二的。”
“那施姑娘且等等,老奴去瞧瞧世子妃醒了没有。”
话音落下,王妈妈就走到了床畔,放轻了声音道:“世子妃,施姑娘来了。”
林梦秋的手指紧紧的捏着锦被,浑身僵硬,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我这模样难看的很,还是不见她的好。”
王妈妈就懂了,世子妃这是好面子呢,生怕自己面容憔悴的样子被施姑娘瞧见了。
也是,别说是世子妃了,便是老太妃这个年纪,也时刻在意自己的容貌。
“那老奴将幔帘放下,也免得过了病气给施姑娘。”
见床畔的轻纱缓缓落下,给内外的人都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林梦秋不安的心这才好了些,幔帘倒是个好主意。
施绾云被请了进来,她好奇的朝内打量了两眼,才在林梦秋床前的锦凳上坐下。
“苏州一别许久未见,媛姐姐近来可好?”
林梦秋缩在锦被中,只留一双眼朝外看,隔了幔帘后,只能看到外头人的轮廓,具体的五官有些看不清楚,想来从外看里面也是如此。
但她还是不敢把脑袋伸出来,依旧是掩着半张脸,连着咳了好几声,压低了声音学着林梦媛的样子,闷声道:“一切都好,劳妹妹挂心了。”
外头的人明显&#...
30340;顿了顿,而后又道:“此次登门拜访,我特意带了媛姐姐喜欢的荷花酥和莲子糖,可惜姐姐病了,那就只好等病好些了再吃。”
林梦秋紧张的很,根本没听清她说带了什么,轻声道了句多谢。
等躺了会才后知后觉,什么荷花酥莲子糖,这些吃的林梦媛根本就不喜欢,她牢记着嬷嬷的教诲,所有需要张大嘴咬有碍观瞻的吃食,不论多好吃统统不吃。
喜欢荷花酥和莲子糖的明明就是她。
施绾云与林梦媛好的就跟亲姐妹一般,怎么可能会记错两人的喜好,林梦秋糊涂的脑子突然有些清醒起来。
外头的施姑娘见她没有反应,又喝了口茶,就起身要告辞了:“媛姐姐既是病了,不宜久坐,还是用了药歇一歇的好,那我便先回去了,待姐姐好些我再登门。”
就在她起身的同时,床榻上的林梦秋伸手掀开了幔帘,急迫的道了声:“且慢。”
而后对上了外头那位施姑娘,只见她一身红衣,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没有珠花也没有步摇,只有简单的玉钗和发带,五官精致眉眼间却带着些许锋利。
她们姐妹长得有七分相像,但穿着和说话习惯完全不同。
这哪是施绾云,分明便是她多年未见的好友,施家二姑娘施绾舒。
林梦秋就像是做梦一般,紧紧的拉着好友的手,眼眶都有些红了,王妈妈见林梦秋好转,两人似有话说,赶紧带着屋内下人都退了出去。
等只剩下她们两人后,林梦秋才破涕为笑,“怎么来的会是你,小舒,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方才心都要跳出来了。”
施绾舒方才装了一回大家闺秀,浑身都不自在,见没人了赶紧舒展了一下手脚。
“你这人怎么恶人先告状啊?你还吓死,我都快累死,这千金大小姐真不是人当的,笑不露齿声音不能过响,走路也跟龟爬似的,我施绾舒那是马上驰骋的人,为了你,硬是把半刻钟的路走了半个时辰,你说吧,怎么补偿我。”
是她,果真是她。
林梦秋忍不住的扑进了她的怀里,把眼泪全擦在她身上,抱着她撒着娇,就和小的时候一样。
她还记得幼时,施绾舒嘴馋溜去小厨房偷荷花酥,林梦秋就为她望风,等拿到荷花酥一人一半,被宋氏发现后,一人打了一顿手板子。
她还记得当时施绾舒是怎么说来着,“不是小秋的错,是我逼她跟我逃学偷吃的,要打就打我。”
最后手板子没躲掉,还被罚了抄文章,但两人就是从那之后成了好友。
“好好好,补偿补偿,你想要什么都补给你。”林梦秋是这么说的,但依旧是抱着她不撒手。
“你这个爱哭的毛病怎么改不了,从小哭到大,我可就这一身裙子,过两日进宫还得穿,你给我哭脏了,可得赔我。”
听到这句,林梦秋才好奇的松开了她,“进宫?为何要进宫啊?”
“还不是那什么太子要娶妃,我和大姐全都要进宫相看,能有好几十个姑娘家呢,你说他相看的过来吗?而且我听说那太子是个病秧子,连我都打不过的人,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
林梦秋:???
“小舒,你冷静点,那是我夫君的表兄,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