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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白成文为什么不用避嫌?那?是因为圣人听朝上聒噪烦了,布政使又是管地方民政和财政的大员, 把李巡抚的家抄了,正好?给地方藩库添点儿银子?。当然?大头还是要上缴国库的, 一些带不走的大宗财产,比如宅子?、铺面什么的,就划到地方名下。

因为周璋详细回奏在地方的见闻, 所以?圣人断定白成文是没有搞科举舞弊的。只是儿子?中了解元太高兴,地方发送桂榜名录又比白家派往京城的人迟了一步, 这才闹了个乌龙出?来。

一般挺过御史弹劾的官员, 过后都会迎来小幅度的升迁。毕竟自身没有问题,又有才干,升一升也是表明对奉公守法官员的奖励。

其实大部分官员或多?或少都有点儿毛病, 说能?完全经得起弹劾那?也未必。白成文是因为文妙真人的事警觉到现在,没敢行差就错一步。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能?让御史弹劾, 即便真没问题,旁人看来也要留心三分。

所以?圣人点了白成文和刘按察使查抄李巡抚的家产, 无疑是在向百官表明,他是倾向于江南乡试本场解元是有真才实学的。

至于弹劾?夏秉言在这之后就不再关注, 他有更重要的事做。如果白成文真的无辜,那?赶赴江南的三位钦差自然?会还他一个公道。而?且圣人也会格外留意,这对他本人而?言反倒是好?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圣人记在心里的。

夏宅,夏秉言自从?在御前磕破额头,便一直未曾上过朝去。本朝官员讲究一个“雅相?”,顶着白纱带上朝议事,着实有碍观瞻。

但夏秉言并非全然?安歇养伤,日头落下,他还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夏秉言的妻子?杨氏穿一身细布衣裳,给书案上的灯盏添了些许豆油,又拔出?头上的素银簪子?拨了拨灯芯,使灯火更亮些。丈夫写奏本时就这个习惯,非得等到灯油耗尽才会发现。蜡烛价贵,夏家寻常都是用油灯的。且豆油极便宜,又能?用很长时间。

夏秉言抬头看见是妻子?,对她笑?了笑?,依旧低头写奏本。

“孩子?们都安寝了,夫君也该早些休息才是。”见丈夫似有通宵之意,杨氏不由劝道。即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这样干。更何况丈夫还不是铁打的,只是凡夫俗子?而?已。

夏御史神色专注,头也不抬道,“不必管我,早些睡吧。”这本奏疏特别?长,以?至于夏御史不得不把一部分奏疏摊开。

杨氏很久没见过丈夫这般模样,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熬夜过了。杨氏不由走到近前,只瞥了一眼,她就呆住了。杨氏是识些字的,这还是夏御史教妻子?认的。只是杨氏宁肯自己现在不识字,也不想看到下面这一幕,丈夫奏疏上写得是什么啊?

——恭请圣皇继立皇太子?疏?

杨氏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她虽是内宅妇人,可也知道自从?皇太孙薨逝后,圣人一直避讳立新?太子?的事。朝中文武莫不战战兢兢,偏自家丈夫要去捅开这层窗户纸。这不是拿肉骨头去戳老虎的口?

本朝没有因言获罪的御史,也没有被褫衣廷杖的言官。只有死?与不死?两种下场,杨氏知道自家夫君为人,死?估计不可能?,可活也未必能?活得多?好?!

杨氏不由握住丈夫的手苦劝,“妾身虽是无知妇人,可也知道在其位而?谋其政的道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