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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想到她父亲,也做了十来年太子太傅,一时无话。

白成文接到父亲来信也只是透露了想要致仕的意思,并未正式呈上题本。白阁老在信中说,他想要在明年的大计和春闱过后,再向圣人递交辞呈。

白阁老是为子孙前程计,儿子是一方疆臣,若大计得优,只怕还有得升,孙子若是祖宗保佑秋闱得过、春闱得中,那他再坐在阁老的位置上,就有些太扎眼了。现任首辅的儿子也才熬到五品,白家却是父子三人同朝为官,虽然庶子走的是恩荫,领的是闲职,但也到了五品。

说不清道不明,白成文却有些能理解父亲,老人家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圣人,昔年蒙受赏识一路拔擢,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就做到了内阁辅臣的位置,虽然只是拟授,也并没有加大学士头衔。但这对于一名官员来说,已是莫大荣宠。

但因为文妙真人一事,一直在内阁没有挪位子,做的也只是辅理事务,未曾挑过一天大梁。这让白阁老羞愧之于又有些惶恐,兢兢业业直到今天,便想着把位子空出来,让更加年富力强的后来人去做事。

只是眼下大统未定,此时离去难免有退而自保之意。圣人四十年天子,如今已是垂暮之年,这会儿正是依赖老臣的时候。

陆氏想到东宫,继而开口,“这些年群臣纷请建储,圣人都未有所表示,难道真有立幼之意?”幼便是皇太曾孙,也是名义上的正统。长便是圣人目前业已成年的几位皇子,天然有年龄优势,并且都有了子嗣。

白成文这时候也摸不准圣人的心思,若说十年前,白成文敢打包票说圣人绝无立幼之意。可现在,话在嘴里转过三圈儿,硬是没说出来。

夫妻二人商议无果,只得作罢。

白成文宽慰道,“眼下还不着急,左右还得等到明年春闱过后。”大计和春闱恰好撞在同一年,圣人便下过旨意,先行大计,再举春闱。

如此一来,若白尚仁秋闱得中,便会和父亲一道赴京。

陆氏见此也说些让人高兴的话题,“今日江宁沈知府的夫人似乎对安姐儿很有好感。”陆氏话说的含蓄,白成文也知道女儿到了该操心的年纪,闻言倒是笑道,“沈兄和我是同科,为人很是方正 ,又有十分才干,若非守孝耽误三年,此时绝不止四品。”白成文竟对沈知府很是看好的样子。

“不过我与沈兄多年未见,他的儿子品性才学如何,我倒是不知了。”白成文也很实在,只给沈知府打了包票,并没有捎带他儿子。

这也是陆氏并未着急给亦安定下的原因,沈知府儿子尚比亦安要小一岁,性情定未定还是两说。这会儿上赶着,倒显得自家女儿嫁不出去似的。

而且还有一点,沈家并不像白家,有数代积累,是从沈知府自己这一辈才开始发迹的,日子虽富,但却不贵。若是两家说定亲事,日后少不得要亦安自己打理产业,操心收成。

白成文想到自家是去了四个姑娘的,怎么就只有亦安一个有好消息,故而询问似地看向妻子

陆氏便叹道,“只怕真姐儿的婚事,还要娘来操心。”陆氏亲娘早已过世,这里的娘自然指的是陆氏的婆婆顾氏夫人。顾老夫人是一品诰命,来往的皆是一二品的诰命夫人,说不来就有合意的,又不忌讳文妙真人的人家。

亦真的生母早已改嫁,就算能帮着相看,总不能越过白家替女儿操办?还是要顾老夫人操心。

白成文明白过来,心里也不由苦笑,没想到父亲阁老的名号一时半刻还丢不得,总要安顿了前面几个的婚事再说。

这厢陆氏和白成文说起几个儿女的事,那厢亦安在和亦顺玩耍。

给亦顺做的珍珠结将近完工,亦安将珍珠结提在手上,左摇右晃地去逗亦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