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初耐心地等他写字,前半句出来,她还在皱眉,合着这个一系列假设问题还没问完呢?
后半句出来,她傻了。
因为后半句,闻湛一笔一划问:你还会和我行夫妻之事吗?
陆云初怎么也没有想到闻湛会问这种问题,不是她羞涩或者怎么的,实在是……这可是闻湛啊!
她侧头,闻湛一点羞涩的神情都没有,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眨也不眨,明明是眼尾轻扫上扬的多情眼,却被里面填满的恳切衬得像狗狗眼。
陆云初难以描述这种感觉,她觉得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纯净了,好像他们做的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流氓如陆云初哑了,磕磕巴巴道:“你什么意思啊?”
她没有立刻回答,闻湛眼里的光像被浇灭了一样,垂下眸,在她掌心写:那每次犯病,你都愿意和我行夫妻——
后面的话没写完,陆云初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了,恶狠狠地抽手,按住闻湛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啊!!”
闻湛抬头,愧疚地看她。
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要陆云初生气,他就会愧疚。
可陆云初不是生气,她只是非常地无可奈何。
他把闻湛推倒,恶狠狠地骑在他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闻湛别开头,不敢看她。
这很简单,陆云初低头吻住他。
闻湛予舍予求,温柔又热切地回应。哪怕是接吻,他也是尽力讨好陆云初。陆云初在什么时候会舒服地用鼻腔哼一声,什么时候身体会变软,他都记得,他会刻意用这时候的动作去迎合她。
陆云初本来想咬咬他作为发泄,可是被他的温柔收缴了怒火,很快就投降了。
她无奈地抬起头,捂住额头,感受到自己变软的四肢,内心哀叹一声。唉!没出息。
她离开的时候,闻湛还抬起头,想要追上来,却因为被她骑着腰,没法支撑起上半身,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
他微微喘着气儿,眼里蓄着雾气,像隔了烟雨远山望着她。
陆云初很想吼他,做出这个样子,显得像她欺负他一样,明明是他先勾引自己的!
她捏住闻湛的下巴:“发生了什么?”
她弯腰,用力地啄了下闻湛:“回答我!”
闻湛下意识想要追上来,被她压住。
她挑眉,意思很明显,我实在威胁你,好好回答才能吃糖。
于是闻湛只能牵过她的手,含糊不清地解释: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闻湛不答。
陆云初又啄了他一口,像个恶霸一样:“说!”
闻湛抿了抿嘴,嘴角还泛着水光,这个动作简直诱人死了。陆云初压住内心狂舞的躁动,努力板着脸。
他僵硬地在她手心写道:怕你只在我犯病时亲近我。
当然,短短一句话说不清楚。怕她是因为怜惜才带他共赴欢愉,怕她是喜欢自己病弱的模样,就像喜欢那些丑陋的伤疤一样。
如果是这样,他希望自己身上的伤疤永远不要好,留在身上留一辈子,若是不够,他还可以自己再添一些。她好像很喜欢绳索勒出来的伤疤,这有些麻烦,但还好,可以办到。
还有他犯病的时候,或许她也喜欢他疼痛的模样,明明颤栗着满身冷汗,面目也一定十分狰狞,她却要上前亲近,说不定她就像喜欢伤疤一样喜欢这样的他呢?他可以伪装的,伪装的不像,可以尽量联系,幸好疼痛伴随他八年之久,早就刻骨铭心,他可以随时记起。
还有腿,她第一次亲的就是他扭曲变形的腿,若是她喜欢,摔断了也没关系……
他的思绪被打断,陆云初又气又无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是变态吗!”
闻湛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陆云初生气了。这个认知让他十分懊恼,他就知道,不应该问她这些。
他想来抓住陆云初的手,被陆云初甩开。
她口气很不好:“大早上的,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要什么,直说不就是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说到一半,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闻湛越是这样,不就越证明他的人生有多悲哀吗?只是一点点好,对他来说就是无法承受无法想象的恩赐了,他抱着摇摇欲坠&#
30340;恐慌,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
她确实无法理解,很难理解,但他那种卑微的恳求与讨好实在是太浓重,即使她无法理解,也能被这种情绪感染到。
她没有经历过,又为何要代入不能理解的自己,生他的气呢?
她沉默着没说话,让闻湛心里直抽痛。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本就因为病好了而害怕,现在更是担忧,抓不住她的手便在她的手臂上写道歉。
可是手臂没有掌心好写字,她一动,他的笔画就散了。
他急得出了冷汗,都不知道该怎么做表情才能让她不反感,只能别偷偷摸摸地瞧她,本就含着雾气的眼,雾气更浓了。
陆云初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现在身上疼吗?”
闻湛愣住,感受了一下。心里面揪着疼,身上不疼。
他迟疑地摇摇头,终究没敢撒谎。
陆云初说:“那好,我用行动回答你那个问题吧。”
说完,按住他试图拽住自己道歉的手,把头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