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个皇后(1 / 2)

半截残烛凝在桌面上, 微弱的烛火左右摇曳着,放眼望去,地面上竟是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林瑟瑟的瞳孔猛地一紧,也顾不得心中的恐惧, 掀开营帐的门帘便直接冲了进去。

在看到倒在营帐门口的杏芽时, 她的心脏止不住的向下沉去。

她慌乱的蹲下身去, 将趴在地上的杏芽翻了个面, 当她的指尖触到杏芽仍在跳动的脉搏时, 她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幸好, 杏芽只是被这血腥残忍的场面吓晕了过去,并没有遭到毒手。

林瑟瑟强忍住呕吐的欲望, 抬首朝着众多残肢断臂的尸体中看去。

这些被杀死的人中, 并没有司徒声和刘袤,而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 虽然大多已经面目全非, 但她还是依稀透过穿着打扮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身着黑衣红襟,衣袖的袖口上绣着一圈金边,头顶戴着黑色幞头,却是锦衣卫的装扮。

锦衣卫是晋国开国皇帝所设立, 由一枚虎符作为调动凭证, 锦衣卫大多是军户出家,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原本是受皇帝直接管辖,属于皇家亲卫。

但到了新帝这一代时, 调动锦衣卫的虎符, 便被太上皇移交到了司徒声的手里。

此次前来南山狩猎, 除却皇家御林军随行, 用以保障围猎的安全之外,唯有司徒声带了锦衣卫来,其他臣子官员皆是携带一两名随从小厮。

营帐内的尸体约莫有三十多具,算起来也差不多和司徒声带来南山的锦衣卫人数相符合。

能突破守在南山重重防卫的御林军,不去刺杀皇帝谋权篡位,却将保护司徒声的锦衣卫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

干的出来此事,且有能力如此干的,除了皇帝以外,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怕是司徒声此时已经遭到了皇帝的暗算,要不然皇帝又怎敢明目张胆的杀掉锦衣卫,将他们的尸体扔进司徒声的营帐里?

林瑟瑟的神色有些复杂。

原文中的司徒声在上元节那日于斋宫遇刺,后腰上被刺客重重砍了一刀,因伤势太过严重,便没有参与此次的南山狩猎。

难道就是因为她擅自改动了剧情,令他的命格发生变动,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出现?

若是司徒声现在就死了,先不说后面的剧情会崩成什么样,他在人间的历劫岂不是又失败了?

林瑟瑟再也站不住了,她正要弯身扛起杏芽,营帐外却传来细微的声响,细细听来似乎是男人的对话声。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明显是在朝着司徒声营帐的方向走来。

她将杏芽拖到角落,自己则吹灭营帐内的那只残烛,从尸体堆里捡起一把匕首放在腰间防身,悄然无息的融进了漆黑的营帐边缘。

“上头吩咐,道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将这阉人&#30

340;帐子给烧了。”

“这些尸体怎么办?一起烧了?”

“蠢货!你我二人留下就是为了善后,这尸骨又烧不干净,若是不想留下痕迹,自然是将尸体收拾起来,送到禁区去喂野兽。”

两人压低声音的对话,不断从营帐外传来,脚步声近在咫尺。

营帐的门帘蓦地被掀开,一只漆黑的皂靴迈进了营帐里:“咦?营帐里的烛火怎么灭了?”

“许是风刮的,你去把烛火点燃,我掀着帘子,用月光照着点,省得你看不见路。”

话音落下,林瑟瑟便听见死寂无声的营帐内,传来冗长的脚步声。

迎着淡淡的月光,她隐约看清楚了那走近营帐内去点蜡烛的男人,他身着黄衣马褂,腰间别着的佩刀刀把向前,正是皇帝的亲卫御林军。

在那人点燃烛火的一瞬间,一道纤长的黑色身影被不断拉长,投映在营帐之上。

掀着门帘的御林军率先发现了异常,他反应迅速的拔刀相向,待看清楚林瑟瑟的面容,他却是微微一怔。

林瑟瑟趁着他一瞬间的怔愣,动作麻利的拎起架子上的花瓶,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皇……”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就感觉到脑袋上蓦地一凉,紧接着一阵眩晕袭来,身子一软便瘫倒了过去。

那攥着蜡烛的御林军年纪稍小些,他刚刚上任没多久,之前没见过皇后的模样,自然也不知道林瑟瑟的身份。

他听见动静转过身去,便见自己的师父瘫软在地上,似乎是晕了过去。

他下意识的拔动腰间的佩刀,以精钢所铸的刀刃对准她:“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猝不及防袭来的碎瓷片,她拾起几片碎成渣子的花瓶瓷片,相继朝他身上不同的位置投掷而去。

她投掷瓷片的手法又准又狠,一片划伤了他的手腕骨,令他下意识吃痛的松开佩剑,另外两片则划在了他的双膝上,只听见‘噗通’一声,他应声栽倒在地。

待这年轻的御林军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匕首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只差一寸便可以割断他的气管。

到底还是年纪小,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哆嗦的像是个筛子:“你,你别杀我,求求你……”

林瑟瑟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只是紧蹙眉头道:“九千岁人呢?”

他哭丧着脸,嗓音轻颤着:“皇上在林子外设了篝火宴,九千岁赴宴去了。”

林瑟瑟愣了一下。

皇帝晚间派太医来过她的营帐,她当时正蒙着脑袋痛哭,哪有心情见外人,索性便让杏芽以她已经就寝为由,赶走了来诊脉的太医。

除了那个太医以外,就再没有其他人来过她的营帐,若真是有宴会,她身为皇后自然要出席,皇帝不遣人来告诉她,怕就是故意不想让她出席。

看来皇帝暂时还不想动她,只是要趁着这篝火宴除掉司徒声一人。

“宴会开始多长时间了?你们一共有多少人?皇帝的计划是什么?”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御林军却什么都答不出来,只是颤颤巍巍的说着不知道。

林瑟瑟将匕首往前递了递,锋利的刀刃划破他脖颈上的皮肤,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蜿蜒而下。

许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感袭来,他终于肯回答她的问题了:“宴会开始快半个时辰了,皇上今日一共动用了两千御林军……”

两千御林军?

那他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林瑟瑟攥住匕首的手指颤了颤,呼吸略显不畅:“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她的手指头一颤,那刀刃也跟着一起颤,御林军只觉得脖子生疼,满目绝望道:“我真的不知道皇上的计划是什么,我才刚成为御林军不久。”

林瑟瑟冷笑一声:“既然不知道,那便割掉你的脑袋好了。”

他一个激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我,我听师父说,皇上要用什么当做诱饵,将九千岁引到布好的埋伏内杀掉。”

话音落下,林瑟瑟便拾起地上的佩刀,用刀背砍晕了这年轻的御林军。

方才两人还未进营帐之时,曾说过他们两人是留下善后的,也就是说剩下的御林军都被调动埋伏在了其他之地。

林瑟瑟耽搁不起,她将晕倒的两人堵住嘴,双手双脚用牢固的双环结绑在了一起,背着仍未清醒的杏芽朝着营帐外走去。

她先带着杏芽远离了司徒声的营帐,待走到安全的地方,她才放下杏芽,拿指甲掐起了杏芽的人中。

见杏芽悠悠转醒,她顾不得解释什么,只是低声叮嘱:“什么都不要问,赶快回营帐去,若是有人来问,便说本宫早已就寝。如果本宫明早没回来,你便去找景宁公主哭诉,道本宫夜半时被歹人劫走了。”

说罢,林瑟瑟便扔下一脸无措的杏芽,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

如她所料,皇帝今夜调离了所有御林军,校场外空无一人,漆黑一片。

林瑟瑟扬起头,对着空气道:“大兄弟,皇帝设下埋伏要刺杀你主子,你不要再藏了,快出来啊——”

若想凭她一己之力,从两千御林军中救下司徒声,怕不是在白日做梦。

藏在深处的那人虽然射箭的技术有些难以言说,但他跟踪人和藏匿的功夫真的是一绝。

那日在林子里,他随着她与猛虎一起跑了半个时辰,她愣是连他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林瑟瑟连着唤了三遍,岁山都没有现身,他负手立在高大松柏的树干上,望着她苍白的面色,眸光微微有些犹豫。

千岁爷若是有危险,自然会吹响暗哨,但千岁爷并没有吹暗哨,他体内的连心蛊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这苗疆传来的连心蛊分子母蛊,母蛊在千岁爷身上,子蛊则在他们这些暗卫身上,若母蛊的宿体身亡,子蛊的宿者便也会当场暴毙。

他还活着,便说明千岁爷无碍。

虽说如此,但方才在千岁爷的营帐外,那身穿黄马褂的两个

御林军说的话,他在树上听得一清二楚。

那狗皇帝今晚设下了埋伏,要对千岁爷动手,如今千岁爷的处境应是有些危险。

可千岁爷一向运筹帷幄,他现在不敢确定,千岁爷是还不知道自己要被狗皇帝暗算,还是说千岁爷准备将计就计,另有所谋?

岁山正迟疑着,却听林瑟瑟恼怒道:“你若不愿出来也随你,我自己去救他便是了。”

说罢,她便真的疾步朝着林子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