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2 / 2)

“仆侍给我们安排的座位,离火柱实在太近了,三青鸟一直很害怕。我不得已才离开的,当时不也说清楚了吗?”

绛朱愣住,出师不利,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

“……是我当时待客不周。”

隔了一会儿,她才露出有些僵硬的笑脸。

姜陶陶还很坦然地接了:“没事。”

绛朱扯开嘴角,“这次来,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澄清下那些谣言,不知道夫人听了多少,希望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谣言?”

“……”

“有关仙君,还有你和我的相貌。”

姜陶陶恍然:“你不说,我都还没听过啊。”

她很轻易地呛到了绛朱。

绛朱轻笑:“没听过更好。但我还是想提前解释一回,我跟仙君,并非有些人谣传的那种关系。”

按绛朱的说法,她跟晏临则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少年仙君就是孤僻性子,只跟她还算亲近。

因着那段一起度过的年少时光,晏临则才愿出现在这次交接仪式上。

“我跟他关系很好,但从未到过那种地步。”

绛朱那语气,仿佛在开导她:“夫人,你可能会听人说,你跟我相貌类似云云……但你作为仙君唯一的道侣,对他来讲,始终还是有些不一样。”

姜陶陶越听越没意思。

示威就示威,还搞得这么迂回。

浪费时间。

她很镇定地点了点头,截断了绛朱没说完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相信临则。”

姜陶陶也没料到,她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喊晏临则,竟然是在别人面前。

绛朱咬了咬嘴唇。

姜陶陶看得出,绛朱应该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带这么贵重的祝福珠给她这个“贵客”,要说的当然肯定不止这些。

但现在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绛朱很快便找好借口,体面地道了别。

姜陶陶原本还打算用用祝福珠。

她以前可喜欢把朱雀之力放在香薰旁边了。原本清淡的香味,会变得浓郁又不刺鼻。

但现在,姜陶陶打消了这个念头,直接将玉盒跟传音

符一起压箱底。

如果她没认错,那玉盒是特制的血红玉,专门用来把朱雀之力压得服服帖帖。

然而,天色暗下来后。

姜陶陶一走近内殿,就看见屏风上那淡淡的火星——

她来不及多想,脑海里瞬间蹦出上百个已经好久不曾用过的灭火诀,全都颠三倒四地念了一遍。

火星消下去后,她迅速找到了罪魁回首。

就是祝福珠里蕴含的朱雀之力。

火与日是最强烈浓厚的正气,能捕捉,并清理掉周围所有的邪祟不祥。

通常来说,聚气都是让来路不正的邪气获得容器。

屏风上挂着的那副画卷开始聚气,自然也被祝福珠当成了威胁。

姜陶陶立刻将珠子扔到了九霄云外。

但这仙力太浓稠了,已经不知不觉覆满了半座重阙殿。

除非晏临则出手,单凭她,不可能去除得了。

姜陶陶正在冷静地想着对策,余光突然瞥到一缕黑烟。

她定睛一看。

才发现画卷被烧破一个角,很小一点,不足三分之一指长。

脑海里瞬间有无数嗡鸣,此起彼伏。

姜陶陶跑过去把卷轴拿来,离近了看,想确认是看错了。

火星明明烧在了屏风上才对……

但没有。

那个烧掉的角边发黑。

已经熄灭的火星,仍然向她指尖传出淡淡的烫意。

姜陶陶翻出已经生涩的恢复术诀,但哪里逆转得了如此强大且浩然正气的仙力。

她头一回这么无措。

不知道做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好把画卷牢牢抱在怀里。

这是那副聚气的肖像画。

卷轴遭到损坏,是不是会导致画无法再聚气,也就是说……

她不敢往下想了,心更是如坠谷底。

明明周围都浮着温热,姜陶陶的每一寸肌肤却都是冰凉的。

她大脑发白,靠住墙一动不动站了很久,甚至没勇气将怀里的画卷拿起来,检查一下那道烧痕。

也不知道多久,姜陶陶听见一点响动。

然后,看见了晏临则。

男人看见她还未睡后,顿住步伐,就停在不远处。

半边颀长身形隐在黑暗中,遮住了他的神情。

姜陶陶深吸一口气,急于要求证:“绛朱送出去的祝福珠,有没有你帮忙?”

没人回。

她抬高声音:“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

在晏临则面前,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尖锐近似刻薄的语气,太失态了。

男人几不可闻地停了一下,才颔首:“嗯。”

姜陶陶捏着卷轴边的手指,用力到了近乎发白的程度。

怪不得呢。

那祝福珠里的仙力强悍霸道,连专门压制朱雀之力的血红玉都能挣脱,比得上绛朱半身修为了。

一个一次性要送好多人的祝福珠,不可能强到这种程度。

此时此刻,姜陶陶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她几个时辰前才想过,为了这幅画,也得想办法留在重阙殿。谁知道画就是在这里被毁的?

姜陶陶:“我要走了。”

晏临则摁住她的肩,动作很重,声音却淡漠得听不出起伏:

“绛朱闭关后没有根基,难以服众,四神兽其他三族有些不满。”

他作为众仙之首,本就该调和这东南西北四方的关系。

何况,祝福珠只是举手之劳。

“你该早点睡。”

“是啊,我也想早睡。”姜陶陶牵了牵唇角,皮笑肉不笑。

“所以我才要走,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搬出重阙殿,你听到没有?”

男人的脸骤然冷了下来,附上层难以忽视的寒霜。

捏着她手骨的力道,一下子变得很重很重。

被压低的声音从喉间蹦出,一字连着一字,“外边的事少听,不要闹脾气。”

姜陶陶头疼了一晚上,根本感觉不到手腕上的那点疼意。

至于晏临则说的什么,她更是完全听不进去了。

“除了银狼毫笔跟锁魂术摹本,我的其余东西,你扔掉烧掉,随便处理都可以。我今晚去找风——”

“姜陶陶。”

晏临则连名带姓叫她时,语气总是很森冷,颇有不耐与警告的意味,“你的位置不会丢,这里可以一直住下去。”

姜陶陶也很坚决。

她甚至没想让晏临则清理殿内残余的朱雀之力。

清除干净了又怎么样。

姜陶陶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放祝福珠的玉盒,放玉盒的杂物箱,还有放杂物箱的寝殿。

“我不想住了,这也不行?”

话音未落,她的右手腕便被反扣起来。

怀里画卷,哐当一声跌落。

晏临则眉眼蹙得很紧,对姜陶陶那点须臾的关心,全消融在了烦躁里:“你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