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整日里处在一处的爹娘没传上,反倒连话都没说一句,更别说靠近了的贵人给传上了吧!
话音落,大厅内一片寂静。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厅中众人哪里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更何况此事原就经不起推敲。毕竟村里头接触者这么多人都未曾出事。
然,这人症状同两位阿哥偏生与这般相同……,若说巧合,在座之人却也是不信的。
两父子还在不停地磕头,胤禛命人止住了对方的动作。沉吟了半响才冲着一旁的苏培盛开口道:
“两位阿哥贴身之物可都查了?”
“回贝勒爷,俱已经查过了,并未查出异样。‘’
眼见气氛复又陷入沉默,而这时一旁的陈老御医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突然眯着眼开口道:
“不知令郎往日里常去之地在何处?或是说感染此症前常去之地?”
“大……大人明鉴,众贵人们也瞧见了,草民这儿子天生少根筋儿,平日里除了去牛棚里挤奶干活儿,得空儿再来田里头帮衬一把,再没地旁的地儿爱去了!”
说完牛老爷子还生怕旁人不信,又忙开口道:
“贵……贵人们若是不信,只管使人去庄上问上一问,草民再没那胆子出口胡话的!”
“这旁的……到底伺候畜生的,身上多些病灶也是常有的………草……草民早前也没往心里头搁。”
他们这些庄户人家,整日在地里刨食儿,身子哪有那般金贵。常年里大大小小的症候多了,只几个痘痘谁会搁心里呢!
说话间牛老爷子狠狠拽了一把一旁吓得呆滞的儿子。
陈老御医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底下略带憨傻的青年若有所思,而一旁的胤禛已经开口道。
“这几日,两位阿哥可曾去过些不大干净之处?”
结合方才那人所言,只要稍有些脑子的哪里不晓得主子爷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这田地里头人来人往的,也没听说有人出事儿。那剩下的,可不就剩牛棚了吗?
底下侍立着的小叮当当即双腿一软,差点跌落在地。
见此情形,上首处胤禛眉心一沉,一旁的乌拉那拉氏蓦地攥紧了帕子。视线紧紧盯在下首的小叮当身上。
小叮当虚软着腿跪在堂下先是重重磕了个头,这才将当日情形一一道了出来。
大厅内又是一片寂静,半响才听胤禛开口道:
“也就是说,两位阿哥都曾进过牛棚,甚至接触过牛棚里的活物。”
“回贝勒爷,却是如此。”
胤禛转了转腕上的佛珠:
“苏培盛,你且亲自带人过去瞧瞧,这牛棚里究竟有何玄机?”
苏培盛领命,而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忙领着几个侍卫往牛棚里走去。陈老御医本也想随着一道过去,可在座诸人哪里能让这位前去冒险。不说身份如何,两位阿哥尤其是弘晖身子还多有赖这位。
老御医无奈只得放弃,只苍老的双眼时不时地往外头张望一眼。有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更何况于他们这些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来说,若能多解开些病灶谜团,倒也算不枉此生了。
大厅内,焦急之人又何止老御医一人,只见乌拉那拉氏手中帕子几乎都要绞碎了,眉间依稀可见焦色。胤禛倒是面色如常,只手中的佛珠子转的更快了些。
都道万物知其因方可解其症,虽如今两个孩子并无恶化的情况,可若迟迟未知缘由,总归令人心生恐慌。
好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苏培盛便面色沉重地捧着幅画走了进来。
“这……贝勒爷,此画怕是有污贝勒福晋惠眼………可要老奴详述一番?”
苏培盛一脸小心翼翼道。
胤禛斜睨了眼来人,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看了眼目光急切的乌拉那拉氏,只面色不动道:
“废话作甚,只管打开便是!”
苏培盛复又堆着笑行了一礼,这才走上前去,缓缓将手中图纸展开。
入眼不过一副草图,只见高壮的母牛身下,散步着几乎有数十颗诺大的痘泡,有密有疏,只看的众人头皮发麻。
有些胆小的丫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这下便是再蠢,也明白了此症的因由所在。
四爷夫妻俩对视一眼,早前的阴谋论几乎不攻而破。
原来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吗?
不知为何,胤禛心中隐约有些古怪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