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基地又一次因为沢田纲吉的“离开”陷入了紧张的氛围。
最悲惨的还是因为跟沢田纲吉一起搞事情上了彭格列成员“黑名单”的入江正一。
对教父假死PTSD的彭格列家族, 在发现沢田纲吉的定位监测消失之后,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相关区域,同时把还在跟时空机器醉生梦死的入江正一洗刷刷换上了衣服提到了会议室。
惨是挺惨的, 但偏偏他还真不算冤,因为沢田纲吉的去向目前确实就他一个人知道。
“所以说, 我不是说了吗, 纲吉君跟那些守护者们一样,随时有可能出现在……”
等、等等……
捂着肚子缩在椅子上的入江正一突然愣住, 他好像、或许、也许真的忘了把沢田纲吉的事写成报告提交到彭格列近期重要事项的后台?
回想一下当天发生的事, 上午跟斯帕纳一起研究完,提交了守护者和女孩子们随时有可能被装置释放的大致估计范围, 因为不会出现在什么深海、荒漠、冰川之类的地方, 他就直接让斯帕纳一个人去写报告了。
下午对沢田纲吉的研究终于用计算机运算出结果, 然后斯帕纳看见他要跟沢田纲吉谈事情就出去了……
就出去了?!
夭寿了!他以为斯帕纳是在场的是写了报告的,结果斯帕纳出去他居然忘了给斯帕纳说吗!!
“要死了……”
脸色苍白的入江正一看着屏幕里正对着他刚吼完‘沢田纲吉那个麻烦的小鬼又跑到哪里去了!’的斯库瓦罗和眯着眼看不出心情好坏撸着贝斯塔鬃毛的瓦利亚boss, 忍不住在心里喃喃道。更要命的是今天沢田纲吉去见六道骸换了衣服,他给沢田纲吉准备的专用装备对方一个都没有带啊!
如果沢田纲吉去到另一个时间轴能存有记忆联系上这边还好, 如果……
他就可以配沢田纲吉一起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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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会议室讨论沢田纲吉下落的时候, 没有人发现入江正一的实验室里, 某台用来显示白色装置内成员情况的机器, 突然弹出了一条对话框。
这代表着有某个成员从装置中被释放出来了。
离彭格列基地有一定距离的某个特殊的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穿着考究的黑西装, 复古的帽子上还趴着一条翠绿的变色龙。
那是一位非常英俊的成熟男性, 漆黑望不见底的双眸让他看起来极具魅力。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跟单纯这个词有所关联,但此刻他却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 困惑如初生的婴儿。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 他应该已经死了, 死在自己学生的怀抱中。
一年前,西西里,一个飘雪的冬夜。
小教父难得被自己的老师准许独自上街,虽然这个独自也是要被打上引号的,因为他还要带着自己&#3034
0;老师一起出去。
买了一直想吃的苹果派,去看了最新上映的电影,回彭格列的路上车子不幸抛锚,沢田纲吉只能苦着脸打电话请人来接。
天气太冷根本没办法走回去,点燃死气之炎飞回去在这个局势隐隐有些紧张的当下并不合适。
意外就是这时候突然发生的。
天空中突然闪过了类似极光的光线,随即巨大的痛苦就卷席了他的全身,在周围路人的惊呼中,里包恩有些愕然的发现,自己被诅咒束缚的畸形身体,开始了肉眼可见的飞速生长。
他曾经极少的梦到过这一幕,所以当其发生的时候,他并没有如旁人一样感到震惊。
杀手冷静的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身体并没有停止生长,停滞的时光拨乱反正后,继续在他身上飞速流逝。
那双属于成年人的手,不再饱满,他双手的骨节变得突出,手背上也多了些褶皱。
然后他在沢田纲吉燃着火焰变为金红的眼底,看到了自己斑白的鬓角。
大空的火焰隔绝了空气中的未名物质,让他的衰老暂缓,却并不能彻底阻止他的死亡。
他想开口让沢田纲吉停下,他教过他学会适应不可避免的牺牲,但是当他忍受着远超负荷的疼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时,身体却代替了意识做出了选择。
他抬腿向前,迈出一步。
杀手用打着颤的胳膊,轻轻的环住了他的学生。
他用着极微小的力量轻轻压着沢田纲吉的头颅,埋进了自己的颈窝。
他想说他蠢,敌人送来的东西让他中招,未必不会留后手来攻击沢田纲吉,作为教父就应该赶快离开,得学会保护自己。
他又想说一些安心、宽慰对方的话,想了很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对他说我相信你,你是合格的教父,你一定能保护好你的家族,你所在意的人;他想对他说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加了三倍糖的意式特浓,那是骗你的;他想对他说别把自己逼的太狠了,彭格列是你的□□不应该是你的负担;他想对他说今年该回并盛了,奈奈妈妈想他们了;他想对他说别急着给我报仇,白兰不好对付,你得小心。
他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不过一瞬间自己的皮肤上就出现了老人斑,意识也渐渐不清醒了。
年迈的杀手费力的拍了拍他的学生,他的小教父。
纵使眼前已经漆黑无法视物,他却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后,他珍视的宝物又迈着轻快的步伐行走在西西里明媚的阳光下,回首时,扬起灿烂远胜星辰的笑容。
“你、出师了。”已经变成将行就木老人的杀手,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呢喃道。
我已经把该教给你的所有东西都传授给你,你是早就是离巢翱翔于九天&#30
340;雄鹰,嘶吼令草原臣服的狮王。
你是彭格列最优秀的boss,是西西里最优秀的教父,是里世界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你是我的骄傲。
你必将走过这一路的荆棘,必然可以战胜一切无人能敌。
你出师了,你一定能做的比我想象中更好,到那时候,再等上一百年,你再来亲自告诉我吧。
那时候该对他说些什么呢?
里包恩感受着自己消逝的身体,弯起了自己的嘴角。
到那时候,我就夸夸你吧。
如果告诉你,我以你为傲,你还会跟十四岁的时候一样,没用的脸红吗?
他毫无遗憾的陷入了混沌黑暗,他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睁开眼,他也从未想过,从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直到今天这漫长时光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中都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是,沢田纲吉死,里包恩活。
庄重肃穆的漆黑棺椁上,属于彭格列的族徽,属于彭格列十代目的标志已经沾染上了尘土,覆盖上了落叶。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这里了,这具棺椁,和躺在其中的某个人,就像已经被全世界遗忘。
片刻,鲜有人至的树林深处,突然传出了一声凶狠野兽被逼入绝境后如剥皮泣血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