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人、导演还有编导,坐在陆茴对面的椅子上。
制作人率先发话,“林桐说你很有综艺感,不过他也没告诉我们,你擅长什么。”
陆茴认真想了想后,给出了一个她自认比较稳妥的回答,“我都可以。”
制作人笑了笑,“什么叫都可以?”
她轻轻敲了敲手里的钢笔,并未当作真话来听,“面了这么多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回答。”
大多数选手还是比较谦虚的。
“据我所知你是演员,所以你也能唱能跳吗?”
“嗯,还行吧。”
制作人今儿面试了半天,也没见像她这么自信的人,连唱跳爱豆被问到这类问题,都会给自己留退路说一般般。她心里把陆茴和傲慢划上了等号。
“还有别的才艺吗?你要知道,我们这个节目很残酷,每一期的表演节目都要淘汰一个人,没点本事,观众手里的投票器时不会把你留下。”
“杂技、茶艺、有的没的,我其实都还行。”
“……”制片人脸色不大好看了,“我们严肃一点好吗?”
陆茴&
#30340;眼珠盯着她,一脸正经,没有任何玩笑之色,“我很严肃的在表达。”
制作人笑着摇摇头,似是不信,她合上手里的个人简历,敛下嘴角,“既然这样,那你第一期节目就表演武术吧。”
每期每位选手抽到的表演主题都不同。
武术本就是被选手嫌弃的种类,既然陆茴非要这么自信,她就顺手推舟给她好了。
“可以,这我拿手。”陆茴觉得这个选择很不错。
整个导演组都被她弄懵掉了,是他们听错了吧?吹的什么牛逼啊。
制作人简直无语,自己就不该听林桐忽悠,签了这么个马哈精。
“好了,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可以回去了,下次录制再见。”
“好的。”
陆茴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会议间,忽然收回来,她转过头,眼神真诚,“其实刚才进来之前,我和林哥还商量过要不要表演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杂技,如果有这个需求,我也是行的。”
制作人靠深呼吸来平复情绪,眉心跳个不停,“我们现在知道了。”
陆茴感觉导演组的人对她应该很满意,她从房间出来时神色轻松,林桐问她,“怎么样?还顺利吧。”
陆茴自我感觉良好,“很顺利。”
“没搞砸就成,第一期一定要好好准备,一轮游会被疯狂嘲笑,我们的目标是留两期,知道吗?”
“OK,我努力一下。”
“你等会儿从后门走,正门全是站姐的大炮。”
“没关系,她们喜欢拍帅哥,不会围着我。”
“好像也是。”
陆茴大大咧咧从正门出去,然而这会儿扛着相机拍她的人比上午还要多,闪光灯闪的她睁不开眼睛。站姐愿意拍她,只是单纯因为她长得好看。
大美人谁不爱?别人和她的颜值就是有壁。何况她们拍美女也能取悦自己。
有个站姐拍过陆茴好几次,给自己爱豆修图时,也会从图包里看见她的未修图,见得多了很难不会爱上。她边拍边大声对陆茴说:“姐姐,回去我就给你开站子!”
“谢谢。”
“以后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你!”
陆茴上了车,声音被隔绝在窗外。
林桐问她去哪儿,她本来要说回家。结果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你好,我是和顺私立医院的护士,您是陆茴小姐吗?”
“我是,请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您的病历单还在我们医院,我们这几个月一直联系不上您,麻烦您有空过来取一下。”
陆茴说:“那我现在过来吧。”
她让林桐帮忙送到医院,下车前林桐把自己的备用口罩给了她,“来这种地方千万要小心,免得被人拍到说你来整容。”
陆茴规规矩矩戴好口罩,林桐又把自己脑袋上的鸭舌帽压在她的头发上,左看右看,感觉认不出她才满意,“要我等你吗?”
“不用,你快回去休息,我拿个东西自己打车回去。”
“那我走了。”
“嗯,林哥路上小心。”
黑色大众扬长而去,陆茴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端,护好脖颈,挡住凉飕飕的寒风,然后找到熟悉的五号楼,迈开步子朝大楼里面走
去。
陆茴上了八楼,从护士台那里拿到自己的病历单,小护士告诉她医生还在办公室里等她。
陆茴再见到自己曾经的主治医生,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那时得知自己情况恶化,没几天日子,她还很丢人的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放声痛哭过,觉得自己好惨。
“你最好还是来医院做几个检查。”医生提醒她。
“程医生,谢谢你,但是我的身体真的好了很多。”
“我知道,但你这种情况我还从来没见过,万一复发……”
陆茴斩钉截铁 ,“不会的。”
程医生挑了挑眉,复发几率确实是不高,就像她不治而愈一样的罕见,“嗯,那你回去吧。”
“再见程医生。”
陆茴离开时帮他关好了办公室的门。她今天出门没带包,只好用手拿着病历单。她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一轮夕阳高高悬在云层深处,橙明的霞色渲染点缀着天空。
陆茴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悠悠走在小路上,豪宅院门前停着辆不属于盛家人的车。
男人脚底下有很多的烟头,眉头紧锁靠着车身。
听见脚步声,谢燃抬头望向她所在的地方。
谢燃费力扯了个好看的笑,“忙完了?”
陆茴知道他是个很固执的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她慢慢往前走,她问:“谢燃,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谢燃苦笑了声,“什么都不需要,我就是想见你。”
陆茴不带表情,“那你现在见到了,可以走了吗?”
谢燃意料之中安静了。
男人虚伪又得寸进尺。失去她的时候只想见一面,见到面又想要挽回,想让她和以前一样那么爱他。
陆茴叹气:“谢燃,我现在不爱你。”
在书里做任务的时候,为了贴合角色,拉满虐值,她是爱过的。
但在系统宣告“任务结束”这四个字,她就把自己的感情剥离抽开。
谢燃咽了下辛酸的喉咙,“没事,我爱你。”
陆茴好笑道:“你爱我?这回你是要我的肾还是什么别的器官?”
谢燃面色一僵,最听不得她这种话,可这是他亲手做过的事情,没有误会,没有辩解的余地。他有怨气也怪不到她头上,要恨就恨自己当初太绝情。
谢燃不知怎么接话,侧身时匆匆余光,瞥见她手里握着的东西,脸色勃然大变。
陆茴进ICU的那段时间,谢燃每天都住在医院里,给她签过的病危通知单都有一沓,因而他对医院里的各种文件非常熟悉,扫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什么。
谢燃发疯了一样,大步上前,双手青筋暴起,用力夺过她手里的纸张,他的手打着哆嗦,眼睛也不敢低头看。
“这是什么?”他颤抖着声问。
陆茴哦了几声,“你应该认出来了,所以我现在这么惨,你就放过我,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好吗?”
谢燃的灵魂好似一瞬灰飞烟灭。
陆茴继续说:“如你所见,我得了绝症,没有几天可活。”
新编的故事。
他最好相信。
陆茴不耐应付谢燃,这句话准点落地,她那位在家看够热闹的继兄,恰巧此时走出别墅大门,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恰巧听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盛朝明停下脚步,死了一般安静,他看向她的眼神,是无法形容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