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了那妇人一句妈妈,可后者没理她,带着那个男人进了屋,关上门。”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又蹲下去了,捡起了什么,然后从屋子后院的篱笆缝隙钻过去,到了田里,就挨着那屋子没多远,她用树枝挖开地,把那东西埋了下去,我当时看不清,但知道那应该是她被打掉的牙齿,埋好了,她又用树枝在地上戳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走过去了,站在篱笆外,她察觉到我的存在,抬起头来看我。”
“那一刻,我第一次认识了她。”
“她的脸满是血,肿得不像话,树枝戳的是蚯蚓,她把那些蚯蚓挖出来,一根一根戳断,她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盯着,她的背后,那屋子里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还没等我起什么情绪的时候,她朝我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远了。”
“我往村子里走,接触了一些村民,以政府户口调查员的身份旁敲侧击,并无女儿什么线索,随意的,我问起那女孩的事,这些村民却见怪不怪,对她们的称呼十分辱人。走的时候,我特地从那屋子再次路过,但再未见到她。”
“我不愿意放弃这个地方,所以我找了个理由在县城住了下来,那时政府要普及卫生教育,我为了融入当地,主动请缨,然后就在小学再次见到了她,但不是她站在小狗尸体边那次,而是更早之前,在她偷偷蹲在巷子里把自己的馒头跟咸菜都分一半给那流浪狗的时候,我开车经过,瞧见了,可那流浪狗很嫌弃,跑了,她好像特别难过,捡起馒头顿在地上吃,她吃得很快,估计很饿,然后她又看到了我,对我做了第二个鬼脸,之后就是流浪狗被撞死,她站在那,我忽然觉得她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孤独。”
“如果我再找不到我的女儿,我跟她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这辽阔的天地,繁杂的人间,总有一些失心人。”
“找了又找,依旧是失望,那种内心空荡荡的感觉要把我吞噬,我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我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我想帮她拜托这种糟糕的生长环境,她的母亲周苗也答应我了,搬出了村子,到了镇上的房子里,那一天,我喝了一点小酒,心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