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
祈天河扯了下嘴角, 逃避可以暴露出很多问题。
鹦鹉科普:“所有的保命绝活中,只有《七日经》修行门槛低……”
“真是好低的门槛。”祈天河微笑:“虽然我失去了夜生活,但我强大了不是?”
鹦鹉闻言抱翅在他膝盖上立起身子, 不时扫过下巴尖, 做出思考的样子。
祈天河瞬间体会到为什么有人喜欢养宠物,哪怕它再败家,经不起萌啊, 此刻鹦鹉的状态就让他选择原谅。
“真要说原因的话,用你的身体练,速度要快几倍。”鹦鹉现在说的话没有丝毫玩笑:“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你有天赋。”
……诡异的天赋。
祈天河沉默了一下, 拿出《民间猎奇故事》。
“柳天明从朱殊瑟手中换来的。”
当时鹦鹉正在休眠, 并没有听见两人的交谈, 闻言立时跳到一边, 翅膀尖快扇出一道残影,翻书的速度前所未闻。当看到《天河》这个标题时,黑豆眼微微一动:“和我说说你在书店时的遭遇。”
祈天河也意识到这件事非比寻常, 描述的时候没有任何省略, 尽可能复述他在书中世界看到的奇幻景象。
“我当时的心理状态有点不正常,看到妖魔鬼怪竟然不畏惧, 反而有种新鲜亲切的感觉。”
鹦鹉听后安静思考了一会儿, 检查了一下书, 没有感觉到任何游戏残余的能量。这个结论并未带给它任何轻松, 能从副本中带出来的东西,一点问题都检查不出来才叫奇怪。
气氛瞬间变得严肃, 祈天河接了杯水喝:“你不是说过, 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先搁置。”
鹦鹉在某些方面格外偏执, 还在审视着猎奇故事。渐渐的,它羽毛的色泽似乎变得比之前淡,有几根炸了起来,浑身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戾气。
祈天河意识到书有古怪,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看朱殊瑟?”
鹦鹉猛地回过神,‘啪’的一下一脚踩在封皮上:“这玩意不对劲,先锁抽屉。”
祈天河按它的照做。
“挺厉害的,比大多数玩家水平高。”鹦鹉这才回答了刚刚的问题,没什么兴趣评价了一句。
祈天河:“我是说她对待两个弟弟的态度。”
朱殊瑟对朱兆鱼肯定是有几分真心的,否则也不会在羽毛的拷问下送给朱兆鱼护心镜,但朱兆鱼出局后,听鹦鹉的描述,对方根本没太大触动。
“真心有,利用居多。”鹦鹉淡淡道:“她进游戏势必引起巫将的注意,也该想到巫将会从两个蠢弟弟身上下手,可即便如此,还是任由他们下副本。”
祈天河耸肩:“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游戏会强制让下。”
鹦鹉说了他忽略的点:“组队道具。”
祈天河微怔。
鹦鹉:“用组队道具把人带在身边更安全。”
祈天河想了想,确实如此:“所以她故意用亲弟弟作饵,巫将听到的消息,是朱殊瑟想让他听见的。”
鹦鹉点头。
祈天河回忆起电
影院副本,巫将派了两个手下来,并没有亲自出手,证明未将朱兆河看得有多重,这就存在一个矛盾点。
“巫将是个聪明人,可他为了抓朱兆河,专门给手下道具【画地为牢】。”
被鹦鹉亲口认证厉害的道具,价值估计难以计量。
“朱殊瑟放出的消息不可能全是虚假的,”鹦鹉:“也因此朱兆河被逼问出的内容至少有六分真,如何提取出真的那部分就得看巫将自己的本事。”
听着都替这些人感到心累。
祈天河并不喜欢勾心斗角,否则早就去继承家业。转而一想,他现在还顶着个回归者的头衔,日后要在这群人里混,不禁忧心:
“我对游戏还不是很了解,万一在交谈中出纰漏怎么办?”
鹦鹉:“别人问你意见,统一回答‘你觉得呢’;别人让你冲锋陷阵,就冷笑一声;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平静看他一眼,什么也不要说。”
“……”为何你如此熟练?
手机铃声响起。
祈天河一愣:“我爸?”
接通后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很久没回家了。”
祈天河解释:“上周是要回的,一些事给耽误了。”
“明天有客户么?”
祈天河:“没。”
“今晚回来吃饭,你妈这两天一直念叨着你。”
祈天河还没回答,电话那边已经只剩嘟声,才从副本出来,他其实是想休息一天再回去,无奈对方根本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走吧。”他拿起车钥匙,见鹦鹉好像懒得飞回脑壳,随手揣在兜里出门。
这个点正好赶上高峰期,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回到家已经快八点多。一段时间没回来,祈天河忍不住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祈母看到他很高兴,拉着说了一堆,重点是工作可以暂缓,找对象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祈天河去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以要和老爸喝两杯为由,暂时脱离了母亲的唠叨。
别的男孩子还可以和父亲交流一下事业或者体育等,祈天河和他爸擅长的完全两个领域,对体育竞技兴趣也一般,日常的谈话相当简短。
想了好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您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祈父拿过来一个箱子。
“这是……”
“中午不知道谁寄来的。”顺手把一碟花生米放在祈天河面前。
“我不……”
“给它吃的。”祈父瞥了眼窝在自家儿子口袋中的鹦鹉。
“哦。”祈天河刚要把鹦鹉捧出来,突然想到一件事,谁家会给鹦鹉喂花生米?还没深思这个问题,便被接下来的话夺去注意力。
“我看箱子上写得加急,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寄件人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祈天河不动声色起身找剪刀,刻意避开父亲视线的范围拆开。
这么大一个箱子,里面只放着一张小地毯。
手指稍稍一接触,信息便自动跳了出来:
[魔毯:三人组队道具。
使用方法:同时站在毯子上,念‘魔毯带我飞。’]
组队道具?
祈天河纳闷,好端端&#30
340;绷带男怎么突然给自己寄道具,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寄件地址,发现是一个大型垃圾场。
“……”就算编地址,好歹用点心编。
收起地毯,一回头,就看见鹦鹉正审视地望着他爸,祈天河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祈父:“它好像吃花生米卡着了。”
直觉鹦鹉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祈天河还是过去检查了一下。鹦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好像前面真被噎住了。
见状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饮食上对鹦鹉进行控制。
喝了两杯酒,祈天河早早回房间休息。一沾枕头疲惫瞬间排山倒海涌来,闭眼还没两分钟,陷入深度睡眠。
沙沙,沙沙。
深夜,外面刮起大风,祈天河被吵醒,看到窗户外张牙舞爪的树枝在疯狂摇动,转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月光下,一个彩色斑块映入眼帘……鹦鹉安静地躺在枕头另一边,它以前并不常现身,随着游戏里的‘能量补充’,整体状态似乎好了许多。
祈天河考虑要不要给它拿个小手帕盖上,最后懒得下床,直接分享了自己的被子。
缓缓闭上眼,睡意再一次侵袭而来。
沙沙,沙沙。
祈天河猛地睁眼,确定这不是风声,更不是树木摇曳会有的动静,甚至声音的源头就在自己房间里。他坐起身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
松口气躺回去,睡前喝酒产生的一些微醺却顷刻间消失,祈天河不知道是不是短时间密集过副本的后遗症,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紧绷。这一次他留了个心眼,假装睡着,自始至终眼睛眯着一条缝,黑暗里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风声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奇怪的沙沙声再次出现,祈天河一动不动,这一次他终于发现了房间里有什么异样……是桌子。
许久没有人使用的桌子立着一支笔,那支笔仿佛拥有自主意识,断断续续写着字。
祈天河喉头一动,使劲掐了下掌心,确定不是梦。
莫非他不自觉间进了副本?
为了佐证这个猜测,祈天河尝试召唤出尸犬,然而尸犬并没有出现。
轻轻扯了下被角,像往常一样用意念沟通鹦鹉,后者却睡得很香,根本叫不醒。
笔越写越快,好像很亢奋,突然笔尖重重一顿转了半圈,直至对准祈天河的方向。
它发现我了。
祈天河屏住呼吸。
下一刻钢笔出现在面前,笔尖对准他的额头,正在祈天河怀疑这支笔会不会猛地直刺下去,笔尖突然渗出一滴墨汁,祈天河用舌尖轻轻扫了下唇边……是血的味道。
滴下一滴墨汁后,笔随之掉在被子上,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
祈天河试着伸手够了下床头的小夜灯,灯亮起的刹那,紧张感跟着缓和许多。
“醒醒。”祈天河左右搓了搓鹦鹉。
眼皮动了两下,鹦鹉终于睁开眼:“天亮了?”
祈天河:“天没亮,不过我差点凉了。”
鹦鹉目光瞬间沉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祈天河捡起一边的钢笔:“这是从副本里带出的智笔。”
鹦鹉有印象:“你提到过,书店老板最后扔过来的。”
祈天河点头。
智笔是开启副本的钥匙,理所当然会被带出
来,他睡前小心放在了外衣口袋。
“刚才这支笔自己在桌子上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