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祈天河摇了摇头快步走出去。
没有回自己屋子,他直接去了李连的房间,想要知道昨晚这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房门没锁,一推开,里面还站着一道身影。
柳天明听到声音转过头,两人目光对上,他微微点了下头。
祈天河径直去到床边正要弯腰,就听柳天明道:“我已经检查过,床板下封印的蝙蝠不见了。”
他对祈天河使了个眼色,双方合力把铁床翻了过来,地上散着几颗歪歪扭扭的钉子,柳天明指着十字架上多出的几个的小孔:“显然李连提前做过防护措施,用走廊里的钉子重新钉过一遍。”
钉子埋得很深,几乎是穿破了十字架,哪怕蝙蝠发难,至少可以争取到一些时间逃跑。
祈天河:“我昨晚没睡,一直靠着门。”
如果那时候李连跑出来呼救,没道理他听不到。
说着走到床头柜紧挨的墙壁面前,检查地上的灰,分布大致均匀,没有多余的痕迹。
“也不是老伯爵利用密室干的。”
组队获胜后能有额外好处,祈天河不做特别隐瞒,说了见到罗斯特先生发生时的一切。
柳天明双眼一眯,看向一处。
祈天河用力拽出床单被褥,中间有一片棉絮几乎是被血渗透了,可李连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他突然想到什么,朝浴室跑去,此刻李连还泡在池子里,身体在波澜中显得有些肿。
祈天河悄悄绕到他后面,对随后而来的柳天明低声说:“你看他的背。”
因为李连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大面积的深色斑块,后背并不显眼,甚至程度还算是轻的。隔着水雾勉强能看清一些,肤色不匀均的肌肤上有一朵玫瑰图案的轮廓。
祈天河小心退出去,问:“想到了什么?”
柳天明看了眼外面。
祈天河点点头,显然想到了一处去……院子里的玫瑰花。
每一株根茎都连着一只变异蝙蝠,不闹腾时蜷缩成心脏的形状,窝在土壤里。
再联想起李连早上说得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祈天河神情有点微妙:“床下原本被封印的蝙蝠,或许现在就在他体内。”
啃食了心脏,然后代替了心脏。
柳天明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认为古堡里谁相对而言比较正常?”
“伯爵的母亲。”祈天河想也不想说道。
柳天明点头,看法一致。
祈天河:“但按照二十多岁结婚生子的年龄来推断,她的女儿现在应该接近四十岁。”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老伯爵的取向是年轻姑娘,再者哪怕那时老妇人已经三十出头,伯爵也不该是现在这幅少女模样。
闻言柳天明目光一动,忍不住自嘲道:“我竟然忽略了这茬。”
这其实很正常,祈天河也是才注意到,在此之前他们中从未有人见过伯爵,昨晚是个意外。而当时除了他近距离接触过伯爵,其余玩家都是隔着一段距离,只能瞧个大概。
相貌能靠化妆打造,但眼角,颈部……这些岁月最容易驻足的地方难免会留下痕迹。因此祈天河可以肯定,伯爵的容颜绝对不掺水分。
“母女俩长得像么?”柳天明问。
祈天河点头,他见过老伯爵,怎么说呢……伯爵一看就是这对夫妇的孩子。
眉眼神态都太像了。
柳天明:“所以说伯爵的实际年龄可能要乘二。”
“青春永驻……”祈天河挑了挑眉:“这好像也是吸血鬼的特点之一。”
伯爵曾提到罗斯特先生死前重新开始研究吸血鬼,认为可以拯救自己和女儿,照目前的线索推断,很有可能还真被他研究出了什么,造成了基因变异。
如此一来,古堡里能确认的吸血鬼就有两个,一个是伯爵,另外一个就是伯爵的父亲,力量上前者肯定弱与后者,否则不会用放钉子,布置摇铃等方式防着亲爹。
话锋一转,祈天河说:“不过伯爵的心理年龄确实是个少女。”
长期被困在古堡中,内心竟然还保留着对爱情和家庭的幻想渴望。
女仆走过来,两人自动停止交流。
“下午茶的时间到了。”她提醒。
两人跟在女仆后面,故意放慢步伐拉开一段距离,祈天河继续探讨伯爵:“有遗传病,被生父害得半人半鬼,母亲恨屋及乌,真挺可怜的。”
柳天明颔首认同:“如果她再嫁给你,就落实了一生不幸。”
“……”
柳天明其实忍了很久,他不是好事之人,平时也很严肃。交谈到这里,不由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终究问了出来:“所以年纪轻轻的,你到底为什么会不行?”
“……”
陈点水正好被另一女仆领着从侧面走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个寡言的男人居然走近加入了讨论:“至少解决了一桩心头疑问。”
不仅仅是他,很多人都怀疑所谓的祈天河进游戏是为了对付巫将这种说法,玩家不说是自私自利,但在下副本的过程中,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哪里会为了别人安危和游戏稳定重新冒险?
所以一开始陈点水更倾向于祈天河同样是想抢夺游戏控制权。
“现在看,是误会你了。”他自言自语说了句。
这人进游戏的目的原来是为了治疗。
一旁柳天明偏过头,皱眉望着祈天河:“已经严重到现代医疗科技也无法拯救的程度么?”
“……”祈天河听懂字里行间的暗示,是把他进游戏的原因定性为生理层面。
祈天河也不想解释其实是察觉到有性命之忧才选择成为玩家,迄今为止,他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想要对自己下手,索性任由他们误会,僵硬地点点头。
出于男人的自尊心,说了句:“差不多三个副本一疗程,相信我很快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