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破门板被重重踢断,蛟鹏帮的打手蜂拥挤入二楼的土房,却只见到了尘封已久的霉烂房间。
“人呢,去哪儿了?他明明往这儿来的!”
“看看隔壁,说不定他又跑了!”
打手们搜索了一间又一间的土房,可无论他们如何寻找,除了某些门板上残留的血手印,就再也没见到那个杀死他们老大的少年了。
战斗唤醒的不止是天麟渔场,还有垃圾山上的四大天王。
[降智药剂]的效果终于过去了,他们恢复了原有的智力,除了脑袋发晕,反胃想吐,就没有别的感受了。
童强体质最好,第一个站起身来,茫然地看向四周,“我们……铁叔,我们怎么在这里啊?是不是梦?”
“为什么我穿着这种衣服?”符浒抓扯着身上的外套,布料又硬又糙,满是霉菌黑点和黄色污迹。而他的胳膊他的手,怎么长了那么多的茧子?
铁毕也懵了,脖子上的大金链没了,兜里的雪茄也没了,往日跟在身边奉承拍马的小弟全都没了,这一定是噩梦!
他用力闭眼再睁开,往复循环了三次,终于崩溃地哭喊起来:“你娘的,老子的医院呢,这里是什么地方?!”
项隆被他们吵得头疼,忍不住揉按自己的眉心,默默走远了一些。
脚下堆满了垃圾,风里吹来腐臭的鱼腥味道,天气很热,远处是碧波万顷的海洋,而前方山脚的居民小镇正在漫起硝烟与火光。
这里有很多武装力量,应该是……天麟渔场。
项隆很快就作出了判断。
所以他们是怎么从K市的明和慈善医院,横跨过山川河海、城市基地,来到联盟南端的呢?
他仔细回忆,却只能记起破碎模糊的画面,混乱不堪,无法串联。见多识广的他瞬间明白了原因,立即告知三位同伴:“医院没了,我们被人抹掉了记忆!”
三大天王愣了愣,知道他说的应该就是真相,可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现状,或哭或骂叫喊起来。
项隆却想得更多。
早在末世来临前,联盟相关部门就做过很多人体研究,开发了很多药剂跟疗法,也对动物和人类做过实验,抹除记忆只是其中的一种。
甚至在末世来临后,得到某些势力支持的研究专家还在丧尸身上尝试过,希望能够植入新的记忆,唤醒它们的理智不再攻击活物。
像这样精妙地抹除掉某段时间内的记忆,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难道是顶层势力对他们下手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项隆非常笃定。
如果他该死,就活不到现在。如果他还被需要,就不会来到这种地方。
项隆站在垃圾山上观望了很久,直到夜色降临,居民小镇里的动静才渐渐平息下去。火灭了,灯亮了,除了海风卷起的烟尘,喧闹的人声重新漫起,仿佛白天发生过的一切只是假象。
见他离开,铁毕迅速追了上去,“阿隆,你去哪儿,可要带带我。”
童强跟符浒无处可去,只能一起抱团,“项哥、铁叔,别丢下我们!”
四人沿着道路往前走,各大帮派的打手们都在来来往往地清理战场,没有受到波及的酒吧、赌室开门了,男男女女站在门口搔首弄姿,撩拨着来往的路人。
符浒看得眼睛都直了,可惜他现在蓬头垢面,比渔场里面地位最低的贱民好不了多少,那些人都瞧不上他,不是翻白眼就是捂鼻子。
童强凑到一处高台前,台子上的丧尸很弱,似乎被炸掉了手脚,此时很多人欢呼着,都说那个勇斗丧尸的人“太幸运了”!
他觉得有趣,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项隆没管同伴,就着周围的灯火观察门、墙上的符号,终于,出现了他熟悉的地点。
他甩掉铁毕,敲开对方的门,低声说明自己的身份:“我是&#%@……”
对方给了他一只背包、一块铁牌,“五天后早上四点半,北面码头左数第六条船,出示铁牌后你就能乘船离开这里。”
项隆去了对方介绍的酒吧,洗澡休息吃东西,等待离开的时机。
另外三大天王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项隆,只能想办法自谋生路。
铁毕投靠了飞熊帮,一周后,死在了帮派争斗中。
童强被地下赌室的人看中,专门表演活人斗丧尸的节目,三个月后,他酒后失误,死在了丧尸嘴下。
符浒加入了声色场所,费尽力气勾搭上了当地的大姐头,却因为房事不举,被一枪崩掉了脑袋。
这是四大天王后来的结局。
此时此刻,旅馆已经从天麟渔场回到了初始山林,钱蓁蓁正守在阿淼床前,等待他的清醒。
“吃点东西吧。”孟千梁端来了早饭,是祁瑶做的肉粥。
钱蓁蓁摇了摇头。
她吃不下,眼睛红红的,熬出了血丝。
孟千梁放下碗筷,说:“那等你有了胃口再吃。”又劝着:“你从昨天回来到今天早上就没闭过眼,我来守着阿淼,你去休息吧。”
“不用,回去了我也睡不着。”
钱蓁蓁不想说,她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天麟渔场的战斗,阿淼满是鲜血的脸庞,还有他那双温柔的、关怀的眼睛。
末世来临三年,她早已看惯了类似的事件与画面,本该心如止水不起波澜的,事实上她以前都是这样的心态。
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受伤的阿淼,再想到他是为了保护她才昏迷不醒,她就觉得心里涨涨的,难受极了。
都说机遇与风险并存,可能她和旅馆今后还会遇到其他挑战,难道就因为阿淼特长是战斗,每次都要他去面对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