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的敏锐【三合一】(1 / 2)

安元浩司突然伸手, 似乎是想要摸摸我的头。

我防备地后退一步。安元浩司的手落了个空,也不觉得尴尬, 顺势从风衣侧边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撕开,“小朋友,还想着你们以前的队长呢。忘了他吧,对大家都好。”

轻浮的语气让我蹙起了眉。

仔细观察,他的眼睛是上挑眼, 仿佛自带眼线,是很明显的遗传特征。

安元浩司倒不在意我明目张胆的打量,抽出一支烟咬着,又把香烟盒揣兜里,自然地从玄关的柜台上拿起了旅馆每个房间必备的打火机, 将烟点燃,然后把打火机揣进自己的口袋, “不带我去见其他队员吗?”

用小队里唯一的女性成员做缓冲。很合理的决定。

我沉默着穿上门边的拖鞋,准备带路,只是刚绕过对方,就被按住了肩膀。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 “小朋友,你是不是该换个衣服再出门?”

我低头看了看遮挡在胸前和小腿之间的浴巾,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我拨开了他的手,态度冷淡,“不必。”

安元浩司微眯了下眼, 夹着烟的手往房间里一指, “去换。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原来是作为队长的命令吗。这个时候他们确实应该已经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是。”

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温泉旅馆统一发放的和服浴衣,他似乎才满意,让我带路。

把后背暴露在不信任的人面前,我本能地保持警惕,加快了脚步。

最先到达的房间是琴酒的,我按照原定的节奏敲了四下门。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发子弹。

清楚对方的疑心病,我没有躲,一道气流擦着脸颊经过。专属于琴酒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惊险。

我看着他,试图用眼神传达谴责,“阵哥明明知道是我。”

琴酒没有收起枪,黑黝黝的枪口依然对着我,目光冷冽,瞥了我身后的男人一眼,“他是谁?”

安元浩司收回准备拉开我的动作,咬着烟,哼笑了一声,“你们的新队长。”

琴酒默了默,谨慎地用眼神询问。

我点头,“是真的。”

琴酒这才收起了枪,他的上下级观念很强,确认了对方上级的身份就会服从——即使只是表面上的服从。

安元浩司神色淡然,“一起吧。去见下一个。”

隔壁就是亚力酒的房间,依然是我敲门。

虽然没有感觉到杀气,不过门一开我就向右侧闪了一下,躲过了一个扔过来的苹果。

阵哥的子弹我想躲都能躲掉,区区一个苹果……

沙发那边露着一个毛茸茸的红色脑袋,亚力酒用后脑勺对着我,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啃着苹果,“找我干嘛?”

我看了一眼接住了那个苹果的安元浩司,“彦哥,集合了。”

亚力酒“啧”了一声,两三口就啃完了手里剩下&#3034...

0;苹果,把苹果核往垃圾桶里一扔,转过了身,“又有什么任务……嗯?”

看到我身后的安元浩司和琴酒,亚力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皱起了眉。

我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听他挑衅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队长吧,感觉也不怎么强嘛。敢不敢和我打一架?”

安元浩司本来在抛着苹果玩,闻言玩味一笑,掐了烟,把烟头放进随身携带的密封袋里封好,揣进兜里,“好啊。”然后把苹果塞到我手中,“帮我拿着。”

我看向琴酒,见他并无异议,便拿着苹果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前往旅馆健身房的搏击运动场地。

……

经此一役,行动小队里对新队长不满的声音肉眼可见地小了许多。

一上来就把小队里的刺头给打服了,虽然不知道安元浩司的战术和指挥水平怎么样,至少他在个人实力方面没什么问题……不过招式里带着点美国海豹突击队的味道,当然这也可能是伪装。

旁观了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我评估了一下敌我实力,发现自己确实和对方有很大差距,无论是力量还是战斗经验。

联想到贝尔摩德曾经说过的话,我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联想。

也想借此评估新队长实力的琴酒保持着沉默,中途被叫过来旁观的加利安奴彻底没脾气了,而被按倒在地的亚力酒也涨红着脸表示了服气。

即使这家旅馆已经被我们承包了下来,安元浩司依然仔细地用仪器检查了周围是否有窃听设备,然后带领小队在琴酒的房间里聚齐——至于为什么不用其他队员的房间……我的房间自然不用说,亚力酒的房间乱糟糟地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加利安奴的房间里全是他的宝贝手办,都与组织冷酷的气质不符。

安元浩司在干净的毛巾上擦了擦手,大爷似的接过了我递过去的苹果。

亚力酒没好气地说道,“没洗过你也吃?”

安元浩司毫不在意地咬了一口苹果,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你看我信吗?”

原本是要给我的苹果,不可能没有洗过。

亚力酒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爽地咬牙。加利安奴默默递过去一条口香糖,意思是让他咬这个玩。亚力酒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接过了口香糖,拨开丢进嘴里,恶狠狠地咬着发泄。

安元浩司倒也不是闲着没事来消遣我们,展示了一下肌肉就问起了任务的事。

我说了后续的计划。听到一个原本看起来简单的交易任务还牵扯到了当地的地头蛇,琴酒和加利安奴皱起了眉。亚力酒还是一副没怎么听明白的表情。

“也就是说完成交易必须和泥参会达成合作,而和泥参会达成合作就必须扶持毒岛姐弟中的一个上位对吧?”

安元浩司总结得很准确。

亚力酒可算听明白了,有点冒傻气地问道,“那扶谁?”

“毒岛桐子。”

我也没有卖关子,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选择。

比如泥参会主要成员的资料信息、他们分别属于哪一派系、在同一派系中又有哪些不同的主张、各自对待外来势力介入&#3...

0340;反应和态度、大致的底线在哪里、组织可以从中获取哪些利益等等。

一个小时后,等我把泥参会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理清,亚力酒几乎已经变成圈圈眼了。加利安奴像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似乎在睁着眼睛睡觉。琴酒原本在认真听,可在坚持了半个小时就放弃了,虽然面无表情,但依然看得出他在走神。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我疑惑地开口,“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亚力酒一把拍醒了加利安奴,从对方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条口香糖提神。琴酒的眼神也重新聚焦,像根本没有走神似的看向了我。

安元浩司回过神来,几口把苹果吃完,连核都没剩下,“……没了,你说的很完备……那什么,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我眨了下眼睛,“听队长的。”

安元浩司轻咳一声,“队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好吧。

我提到了泥参会老会长去世前把家族的信物(一枚宝石戒指)留给了他的儿子毒岛英的事,而毒岛桐子如果想要掌权整个家族,必须要拿到这个被弟弟随身携带着的家族信物。

近期毒岛英会来这个度假村和毒岛桐子会面,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接彼此机会拿到那个信物,然后和迫切想要掌权的毒岛桐子谈判。

亚力酒挠了挠头,“能不能直接干掉毒岛英?”

我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虽然为了权利争斗得厉害,但他们依然是同父同母的姐弟,最好不要用暗杀毒岛英的方式夺走信物。而且毒岛英身边有很多退役军人出身的保镖,一般情况下接近到他很难。”

“……我有一个办法。”

加利安奴纠结了很久,但还是发言了,“毒岛英是个萝莉控,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一旦开口,接下来的话就不那么难以启齿了,加利安奴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和泠分开后去逛了手办店,遇到了泥参会的人,看到那个人帮毒岛家的大少爷买下了店里所有萝莉的手办,还把我看中的小小兔给买走了……额,小小兔就是美少女战士月野兔的女儿。”

加利安奴算是白解释了,这里没有人关心美少女战士,不过他主要想表达的被队员们接收到了,纷纷看向了我,倒是都没有怀疑以我的实力能不能从中脱身。

被这么多人看着,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莫名感到渗人。

安元浩司一锤定音,“那就这样吧,让君度酒去接近毒岛英。其他人跟我去‘说服’泥参会的顽固分子。”

加利安奴支棱了起来,回自己的房间找出了他逛街的时候偷偷买的水手服,献宝似的捧给了我。

琴酒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亚力酒倒是很感兴趣,从隔壁房间搬来了一面全身镜。

我犹豫片刻,去卫生间换了衣服。

尺码很合适,但腿上的疤痕藏不住……还有就是感觉大腿凉飕飕的,裙子有点短。

“绷带也要解下来吗?”

我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看着镜子里的银发女孩,扎着双马尾(加利安奴求着帮我扎的),一身小学生&#303...

40;水手服,给人感觉年龄更小了,不像是十二岁的样子。

“不用……战损的面瘫萝莉太可爱了,这是什么世界的瑰宝啊……”

加利安奴神色恍惚,喃喃自语。

琴酒面无表情地坐得离这个丢了组织的脸的队友远了一点。

亚力酒也没忍住用鄙夷的眼神看自己的搭档,“和辉哥啊,你对着纸片人变态我管不着,能不能别变态到泠身上?”

加利安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安元浩司不知在想什么,沉默着垂下了眸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似乎想要来一根烟。

敏锐地捕捉到我的视线,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用玩笑的语气说道,“这一身的疤,只能调整计划让君度酒装作被父母虐待离家出走的儿童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听到这句话,亚力酒眉头一皱,瞪了安元浩司一眼,护短道,“小泠不管怎么样都是最可爱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匆忙低下了头,胡乱应了一声,“……嗯。”

——是真的觉得我“可爱”,还是在善意地安慰我呢?

*

*

*

按照安元浩司的加强版碰瓷计划,我顺利被萝莉控的毒岛英接上了车。

在车上,毒岛英的贴身保镖开着车,从内置后视镜里注意着我。他本人则坐在后排,和我挨在一起,虽然暂时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他的目光依然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一言不发,垂眸看着对方右手食指上昂贵华丽的蓝绿色宝石戒指。

……是磷叶石吗?

“凛子就叫我哥哥吧。以后就和哥哥生活在一起。”

毒岛英自来熟地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目光始终在我的脸颊和还没有开始发育的胸前流连。

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我在他触碰到我凌乱的头发时颤抖了一下,抬眸怯怯地看着他,“哥哥会打我吗?”

对这个人叫哥哥,让我心生不适。

毒岛英得寸进尺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我垂下眼睑,睫毛轻颤,听见他用怜爱的口吻说道,“别怕,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这样对你了。”

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我依然沉默着。

兰博基尼很快开到了毒岛英居住的豪华别墅。

虽然简单的核实了我的身份,毒岛英的贴身保镖依然敬业地准备检查我的身上是否有携带利器,被毒岛英阻止了,理由是只有他一个人能触碰我。

保镖很无奈,只能让女仆来搜身,结果当然是我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我便被女仆牵着手带到了浴室,洗干净为了逼真弄得灰头土脸的身体,换上了一身天蓝色牵牛花图案的丝绸和服。

“凛子小姐像辉夜姬一样美丽呢。”

女仆为我梳着发髻,看着镜中我,很文艺地赞叹我的银色长发犹若从天上倾泻下来的月光、浅蓝色的眼眸宛如海水一般干净透彻。

我摸了摸发尾的薄荷色缎带,没有觉得自己和以往有太大区别。

...

毒岛英还在餐厅等我共进晚餐。

他特意准备了现做的奶油蛋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吃,又贴心地递给我一盒酸奶,让我食欲全无。

等我放下叉子细声细气地说吃不下了,毒岛英拍了拍手,让女仆端来香蕉樱桃草莓等水果。被拒绝了他也不生气,牵着我的手,带我一起回到了他为我安排的房间。

毒岛英转身将房门反锁,松了松领带,转回来时依然面带微笑,“凛子和哥哥一起玩游戏好不好?”

终于等到和目标独处了。我站在堆满等身少女人偶的粉色房间里,周围萦绕着熏香也掩盖不住的尸臭,顺从地点了点头。

……

从断指上拿到了那枚确定为真的磷叶石戒指,没有去移动那些生前饱受折磨的少女人偶,我踩着木棍一样的男人冰冷僵直的肩膀,伸手够到了高处的窗户——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用固定发髻的簪子鼓捣几下撬开了锁,我翻窗离开。十米的高度对我难度不大。

顺利到达地面,判断出当下位于监控范围之外,我环顾四周,看到了在角落里抽烟的黑发男人,他身边还停放着一辆摩托车。

见到我出现,安元浩司目光一凝,眼神上下扫视了只穿着长襦袢(和服的内衬衣,作内衣用)的我一番,没多问什么。

他抖了抖烟灰,叼着烟,用袖子擦了擦摩托车的坐垫,长腿一跨上了车,“回去了,小朋友。”

我走了过去,并不先上车,而是把那枚染血的宝石戒指递给他。

安元浩司垂下了眸,抬手拿起嘴上的烟吸了一口,深沉地吐出灰白色的烟雾,才接过我手里的宝石戒指,用事先准备好的盒子装了起来,揣进兜里。又脱下风衣,把我裹住。

不得不说,这件衣服对我来说太长了,让我整个人显得有些滑稽,而且自始至终,我都没看到他身上的枪藏在哪里。

“用的时间很长呢……他有触碰到你吗?”

安元浩司拿起挂在车把手上的摩托车头盔帮我戴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随意地问道。

清晨的风吹得有点冷,我扯紧了领口,点了点头。

安元浩司侧回了上身,摸出车钥匙用力/插/进钥匙孔,不再看我,声音低沉,“哪里?”

似乎被脱掉和服外衣的时候触碰了不少地方,我回忆道,“头发、脸、肩膀、胸口、腰,然后……”

然后毒岛英就被我用藏在指甲里的刀片割喉了。

“好了,上车。”安元浩司打断我的话,发起了车,将油门轰得震耳欲聋,也不怕被人发现,“……再耽搁下去,那几个小子就劝不住了。”

我坐到摩托车后座上,搂住了他的腰——这是前段时间跟着琴酒天天出任务飙摩托车撤退时养成的习惯。

隔着被一夜的露水浸得湿润的衬衫,依然能隐约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成年男人腰腹的肌肉坚硬,和少年的清瘦感是不一样的感受。

安元浩司似乎习惯如此,并未有太大反应。这让我对他有女性伴侣或者年龄和我相仿的儿女的猜测...

再次浮现了出来。

要知道我因为琴酒飙车太快第一次这么搂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后貌似镇定地勒令我放开,却是把车速降了下来。不过后来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

我摇了摇头,不继续推理队友的隐私,开始思考杀死毒岛英后的补救措施。发现怎么补救都给组织原应该得到的利益打个折扣,我选择向安元浩司道歉。

风将我的声音吹散,但安元浩司仍然听到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