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黎昀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江盐这么漂亮！]

[不知好歹的是谁啊？知道黎昀是谁吗？知道他名下多少资产吗？好意思说黎昀不知好歹？]

[管他是谁还不是和咱们一样在游戏里拿积分换命？他名下多少资产？怎么没见到他用钱买积分呢？]

[人家一进游戏总积分就比江盐高。]

[就是！江盐的积分排名倒数第一，精神力也……嗯？江盐的精神力排名怎么升了？]

江盐压抑住眼底汹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将便签纸和照片揣进了自己病号服的口袋里。

他随后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黎昀不明所以：“你去哪儿？”

“找陶势。”江盐脸上神色淡淡的。

“找陶先生做什么？”

“这张便签是他给你的。”江盐用了陈述句。

黎昀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江盐不想和他多话，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现在不是感染科和精神科活动的时间。”黎昀连忙起身阻...

止，他看着站在门口苍白得像一尊石膏塑像的江盐道，“你不要命了！”

江盐站在门口，一半身体沐浴在房间里的阳光之中，一半身体隐在昏暗的楼道里：“八点了，我没吃药。”

随后，他微微一笑：“在遵守规则的情况下还是要死，那不如打破规则。”

说着，他踏出了房间门口。

“江盐！”

“对了。”江盐回头对房间里的黎昀说道，“你也不要呆太久，不然我丈夫回来回生气。”

说着，他在黎昀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轻飘飘地离开了房间。

“你发昏了！”663在江盐脑海里惊道。

江盐缓缓走在斑驳的走廊上，他轻声道：“我还没死，目前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来抓我。”

走廊上空无一人，穿着蓝白病号服、漂亮得像失落的希腊神像的少年脚步轻缓。

“我突然对这个游戏感兴趣了。”江盐对663说道。

[卧槽？江盐的精神力在涨？？？]

[他还有精神力这玩意儿？]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精神力突然开始涨了？]

[难道是看到前任激起了心里的愤怒？]

[他又不是今天才见到黎昀，昨天不就见了吗？]

[我去？系统又BUG了？]

[盐盐冲啊！！]

[我去！我第一次见到精神力一分钟内从两位数涨到四位数的！]

[四位数很高吗？四位数才是正常好吧！两位数那都不是人。]

江盐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脚下的台阶通向昏暗的下一层，仿佛通向地狱之门。

“你知道我上一次对一件事情感兴趣是什么时候吗？”江盐打着哈欠说道。

“什么时候？”663好奇地问道。

这时，一个身着破烂的、沾满了血迹和污垢的粉色护士服的护士，拿着一根钢针默默地跟在江盐后面。

“我前夫在我们结婚的第一个情人节，他说他晚上要给我准备一场cosplay的惊喜。”江盐一边走一边和663絮叨，“然后那天我期待了一整天，你知道我回到家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吗？”

[我去！！回头！！]

[妈呀！！！回头啊！！]

[他在干什么？！]

“你丈夫COS了女仆？美少女战士？兔子？”

江盐摇了摇头，他又下了一个台阶。

一双婴儿的手从水泥的墙壁间伸出来，试图抓住违规者的脚裸，最后却扑了个空。

[盐盐！！回头！！]

[好不容易精神力开始涨了，你稳住啊！等我来娶你啊！！]

“你丈夫COS的什么人物？”663不明白，情人节夫妻情趣除了这些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医生？”

江盐又踏下一个台阶，一张苍老的脸浮现在了他踩过的台阶上，那是一张惊恐的人皮。

于此同时，他身后多了一个匍匐在地上悄无声息跟着他一块儿走的红衣女人，女人的四肢扭曲着，整个人像是被扔进洗衣机里搅拌之后拿出来的。

她长发...

遮住脸，艰难地跟着江盐爬行，身后留下斑斑血迹。

[麻了！！！]

[没救了……]

[别！别回头了！！！]

而江盐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若无其事的和663聊着天：“那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场景。”

江盐徒步走在四楼的楼道上，脸上的表情淡漠又温柔，而他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聚了两名女护士、三名拿着手术刀摇摇晃晃的医生。

红衣女人跟在他们身后爬行，遥遥望去江盐身后拖着一片白红。

医生们和护士一样白大褂上沾满了血迹，半腐烂的脸上似乎还有着水泥和油漆的痕迹，他们拿着手术刀紧跟在江盐身后，嘴里念念有词道：

“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

“他是个疯子、他是个疯子……”

“他需要治疗……他需要治疗……”

[我不敢看了……]

[妈妈……我的美人。]

[作死！真的是作死！为什么有规定不按规定来！！！]

“滋……滋……医院规定……滋……”

江盐走在四楼斑驳昏暗的楼道上，听着医院规定的播报声在头顶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间。

他依旧不慌不忙朝着陶势病房的方向去，他缓缓回答道：“我一推开门，我的床上是一个由数不清的人类胳膊组成了物体躺在床上，那一条条拼凑得胳膊上长满了眼睛。”

江盐微微一笑：“他告诉我，那是天使。”

“但是或许是害怕我被天使的真面目吓到，他给我留了一句诗，前半句是——树叶托盘上一只蜗牛的话语？”

突然，医院广播里传来了小孩子欢快的笑声，笑声从沙哑的广播中传来，在空旷的楼道间回荡，听得人汗毛竖立。

江盐停下脚步，一抬头便看见广播器那里趴着一个肚子鼓得老大、浑身青紫、脐带缠在脖子上的婴儿。

[草！！别停下！！]

[别回头！！！！]

[跑！接着往前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吃药的原因，江盐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儿不太清楚，好像真的有点儿疯了。

他看着趴在广播器上的大肚婴儿，平静地回答道：“那句诗的下一句是——那不是我的，别接受他。”

“但是我知道那是他，用人类胳膊拼凑起来，布满了眼睛的天使。”

“你觉得……那是天使？”663觉得这时自己三千年来听过的最为地狱级的笑话。

“为什么不能是呢？”江盐轻笑道，“你不觉得挺可爱的吗？”

一只半腐烂的手攀在了江盐的肩膀上，于此同时一柄锈迹斑斑的手术刀横在了他喉间。

[！！！！]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