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认错了姓,现在总不会再认错字。
所以他刚刚支开自己,就是想写这个吗?
路知宜抿唇露出笑容。
“——做你想做的梦,去你想去的地方,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在口中反复念读着这几句话,路知宜终于心满意足。也是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和程溯之间应该是有默契和感应的。
她想让他做的事,未等开口,他已经提前做好。
只是,他懂自己的欲言又止,是不是也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呢。
这本留言册,路知宜如珍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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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便在这样的安宁中飞速流逝,学校教室的电子时钟上每天都在对高考进行倒计时。
到今天,距离高考还有22天。
最后一个月,真正的学习任务已经没那么多,所有同学都开始调整心态,将绷紧的弦慢慢放松,用最健康的状态去迎接考试...
。
周珩那边经过天台警告后似乎有所收敛,没有再找过路知宜的麻烦。程溯也重新回到了名臻上班,虽然昼伏夜出,却总能将时间巧妙安排,每天接送路知宜。
至少在高考结束前,他不敢懈怠半分。毕竟周珩那边暂时的平静是不是假象,谁也不知道。
这天清晨,两人照常在楼下碰面。
路知宜穿着夏季校服,白色短袖衬衫,红条纹领带,长发半拢马尾披在身后。
她朝程溯笑了笑,“我这样穿好看吗?”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程溯只是有些晃神,一瞬想到当初演讲视频里的路知宜,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青春肆意,意气风发。
她原本就像一道触不可及的光,只是偏移了轨道,不小心落入他的世界。
程溯点了点头,轻轻问她:“是今天有活动吗。”
“今天要跟同学拍大头照。”路知宜抿唇笑,“其实前几天同学们就都在互相留影纪念了。”
程溯嗯了声。
走到梧桐树下,路知宜忽然停下来看着程溯,“我们能不能也拍一张合影?”
程溯微怔,“我们?”
“嗯。”路知宜拿出手机,试探地问:“可以吗。”
程溯其实不想让自己在她的世界留下太多东西,那一页祝福就已经够了,可眼下看着路知宜期盼的眼神,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没有办法对她说不。
“好。”
得到应允的路知宜明显很开心,马上请来路人帮忙,“帮我们拍张照好吗,谢谢。”
路知宜之所以选择在这颗梧桐树下拍,因为这是程溯最初与她约定的地方,站在这里像是一道不会失约的承诺,他还会陪着自己,会一直在身边。
“靠近一点,笑一下,三,二,一!”
咔嚓。
画面定格——
树叶被风吹得轻晃,阳光温柔,他眼里全是她的影子,热烈明亮。
路知宜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开心地和程溯拍照时,不远处的一辆车里,秦霄南正死死地看着他们。
旁边的发小朋友好奇问:“这就是追路知宜的那个男生?叫顾什么来着,怎么看着不像学生?”
秦霄南冷笑一声,“故作成熟引她注意吧。”
“可这两人看起来好像在谈恋爱诶,你被绿得明明白白,这也能忍?”
秦霄南一言不发,死死看着路知宜。
他的确不能忍。
其实秦霄南也说不清自己对路知宜是什么感觉,最初听到家人给自己安排联姻时他是拒绝的,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所以第一次和路知宜见面,他对她冷嘲热讽,不屑一顾。
可后来,他看到了她的演讲视频,看到她在台上自信温柔的笑。
再后来,身边的朋友都开始羡慕起了他,有那么漂亮的学霸准女友。
秦霄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微妙的转变,可当他放下架子对她露出服软时,她却不看自己一眼。
高傲如秦霄南,在得不到回应后也弃之不理过。
然而心里的苗头却日复一日莫名疯涨,尤其是在父母口中听说了更多路知宜的事后,说不清是年少轻狂的征服欲还是真的喜欢,总之,秦霄南铁了心要把她拉回自己身边。
“别气了,”朋友安慰秦霄南,“我城东认识朋友,要不找几个来警告警告他,这种人你别看他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见到那种混子就知道怕了。”
秦霄南还是没说话,顿了顿,跟司机说:“开过去。”
那边,路知宜还在看刚刚拍的照片,大概是第一次和程...
溯合影,她有些拘谨,笑得都不太自然。
路知宜懊恼地说:“这张没表情,这张看其他地方了,这张手挡住了……”
听女孩小声嘀咕,程溯想笑,“不满意就再拍。”
路知宜眼里一亮,抿抿唇,“可以吗?”
程溯点头。
路知宜忙四下去寻路人,却不想,一辆车忽然停在了她和程溯的面前。
门开,秦霄南从车里走出来。
路知宜愣住,“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秦霄南站定,话是冲着路知宜说的,视线却一直落在程溯身上,充满敌意。
“路知宜,有些事我也许应该提前告诉你,免得你还这么不清醒。”
路知宜皱眉:“什么事?”
“我爸和你爸已经定了7月20号我们订婚。”秦霄南语气平静,却步步逼紧,“所以,像刚刚那样的画面,是不是不太合适。”
“……”路知宜震惊地睁大眼睛,“订婚?”
她根本没听路弘提过这件事。
“7月订婚,8月飞墨尔本,怎么,很意外吗。”
路知宜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路弘给自己安排了这些,而她竟然全不知情。
“所以路知宜,”秦霄南往前走了两步,指着自己身后,“过来。”
“……不。”太多信息涌来,路知宜思绪乱成一片,只凭着本能往后退,躲到程溯身后。
秦霄南看笑了。
他醋意冲到了极致,冷眼看着程溯,一字一顿地说:“让开。”
说实话,程溯是真的不屑和这么一个小少爷计较。
可这一刻,秦霄南的身份已经不单纯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爷。他拿着父母定下的婚约强硬地说出这两个字,看似只是要程溯让开身体,可程溯很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让开,是威胁,是退出,是同意放开路知宜的手。
曾经设想过无数体面离开的画面,可直到这一刻程溯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能完美精准地预估一切。
他以为自己足够理智,以为自己不过是借着一束光贪恋了这世界的片刻温暖,要收回便收回。可当真的有人要他归还,当争夺的选项打开,他的野心也瞬间吞噬了那些温和的伪装。
关于路知宜,他的世界根本没有pn b。
“如果我不让呢。”他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