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生,”她小声道,“话剧开始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地址在三条街的梅园大剧院,这是最新改编的剧本,演员都是我们隔壁金陵大学的学生。您要是有空闲的话,就买一张票去看看吧。”
章书旗笑了笑:“那是自然。好友的作品,怎么说也得去捧个场才是。”
不等那女学生反应过来,他便挥挥手,拿着传单走远了。
只留那女学生一个人站在原地呆了半天,双眸慢慢睁大,最后她控制不住地捂住嘴巴,望着章书旗远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但其实,章书旗早就把这个话剧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甚至他很有可能比刚才那几位在街上发传单的女学生还要更了解一些。
他知道这个剧本是由京洛大学的话剧社学生们改编的,本来只是在校内自己表演自娱自乐,但文春秋竟然还替他们搞来了原作者的改编许可!
不过,晏河清的要求非常苛刻且奇怪——他说,任何人都可以出演这个话剧,但必须要遵循原著,不得擅自胡乱改编;以及,不得借此盈利,所获收入必须悉数捐出。
这样一来,基本就不会有正经话剧团的人愿意排这个剧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因为爱好自发聚在一起的学生社团们。他们靠募捐和学校提供的经费租下了这个剧院,本次在金陵城中的演出,也是《生不逢时》这部由小说改编而成的话剧,第一次正式登陆南方政府管辖地带,算得上是万众瞩目的首秀了。
章书旗生气归生气,但刚才那两个人说的酸话,他是半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乔镜在这边有多火了,尽管《东方京报》在很多南方地区没有发售点,但在晏河清连载《众生渡》期间,一份报纸的价格甚至都能被炒到原先的三倍、甚至是五六倍以上!
虽然比起一些文坛大师们还有一段距离,但章书旗可以很肯定地说,在同辈的作者中,乔镜绝对是一骑绝尘的那位。
但随着名气越来越大,自然也会招到更多人的嫉恨。
出于各种各样复杂的心理,章书旗知道,很多人都等着看乔镜的笑话——因为,晏河清和《爱民报》签订合同的事情,早在前两天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
北方文人觉得晏河清野心太大,年纪轻轻不想着钻研自身作品,倒是被名气迷了眼,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南方文人骂晏河清水平不行还想着跑来他们这儿捞钱,到时候他写的东西估计狗都不会看。
但是看到晏河清一直迟迟不发新作,他们又开始嘲笑这位是江郎才尽,怕不是公鸡下蛋——憋不出来了。
总之,什么好话赖话都让他们说了。
章书旗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就算工作了一段时间,性子稍稍变圆滑了一些,但乔镜是他认定的兄弟,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兄弟的坏话,他没冲上去给那两个碎嘴的家伙各一个大嘴巴都算是修身养性了。
“但是一个人去看话剧,未免也太过寂寞了点儿,”青年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而且我现在也不缺钱了,只买一张票感觉太对不起乔兄了。唔,到时候明天就邀请罗姑娘一起去看吧,后天再包一场,可以邀请办公室里的林小姐、方小姐,还有其他部门的几位姑娘,就说是联谊了。等大后天……”
在把自己接下来几天工作之余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后,章·花花公子·书旗满意地点了点头,左拐进了一家理发店,准备趁着今天先把自己倒腾一番。
下午理发,等晚上回去后再给乔兄写一封信,抗议一下对方当初瞒得自己好苦——明明是舍友,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太过分了!
“啊嚏!啊嚏!”
刚理完发的乔镜突然连着打了个喷嚏。
景星阑帮他抖落肩膀上的碎发,还以为是自己的动作不专业,不禁有些尴尬道:“下次还是去街上剪头发吧。”
乔镜摇摇头:“不用了,就剪个刘海而已。”
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和头发,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觉得景星阑剪的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走吧。”
今天乔镜打算出门给自己配个眼镜。
他在写完《五十六》的大纲后,很无奈地发现近视度数又深了一些,幸好008说这只是暂时的,等回去后便会恢复正常的视力。
但是景星阑却提出了一个建议,并且得到了家中除乔镜外所有成员的一致认同——
他说:“我们去拍个照片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