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狼吞虎咽干饭的动作一顿,差点儿被噎到:“什,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干啊?”
景星阑眯起眼睛望向乔镜。
黑发青年握着筷子,头顶竖起的呆毛不自觉地晃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能看出来在很努力地装傻:“啊?你说什么?”
景星阑被气笑了。
“你们两个,当我是瞎子吗?”他挑挑眉,干脆利落地放下筷子,“说实话吧,你们今天到底在外面院子的杂物堆里藏了什么?连猫都不往那边躺了。”
乔镜和胭脂默默对视一眼。
“果然是你暴/露的!”胭脂一把拎起008的后颈皮,“肥猫,不许吃了!接下来一周也没有小鱼干了!”
祸从天降的008:……QAQ
见事已至此,乔镜也只好坦白:“其实是从外面买的蛋糕。”
景星阑疑惑道:“好好的,你们买蛋糕干什么?最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节日,放在外面不怕坏——”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明天……好像是自己的生日来着?
乔镜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景星阑没说话。
但他的表情明显有所动容,而当胭脂把自己这几天躲在房间里熬夜织好的毛线围巾和手套递给他时,景星阑更是深吸一口气:“你们……谢谢。”
“北方的冬天很冷,我看你平时出去都穿的挺少,所以就给你织了这个。”胭脂一本正经道,“尤其要保护好手,否则万一生了冻疮,洗菜切菜的时候很不方便的。”
景星阑:“…………”
他咳嗽一声,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乔镜的偏心,但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这份礼物。
乔镜也从屋里拿出了给景星阑准备好的礼物。
他送的是一本书。
“这是……!?”
但景星阑接过来后,却怔怔地盯着封皮上“镜花水月”那几个大字,随后猛地抬头望向乔镜。
这本书,乔镜前几天特意去找报社的人做的。
文字全部手抄,全天下只此一本,内容也是从来没有公开发表过的、当初景星阑点名希望他来写的星际武侠。
因为之前在现代世界就写过一部分,008那里还有存档,所以加起来足足有□□万字之多。
许维新收到稿子时差点儿高兴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只是匆匆扫了一个开头,他就完全被这种完全超越本时代认知、天马行空的幻想题材给折服了——要知道,科幻文在这个国民生产力仍十分落后的时代,可是真·前所未有的新颖题材啊!
但当他听到乔镜居然要求不公开发表时,狂喜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为什么?”许维新紧皱眉头,无法理解地说道,“这么好的作品,如果您不发表,只是自己做成书放在家收藏的话,那绝对是文坛的一大损失啊!您知道这本书一旦发表,会对现今文学的发展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许维新甚至都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尽管乔镜比他小那么多,但在许维新看来,这个年轻人的才华已经彻底折服了他——白话文学被很多老派文人诟病的重要一点,就是题材太过浅俗,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是许维新觉得这本书只要一面世,就足以彻底打碎这个偏见!
白话文学,既可以论古,也能够谈今,对于未来时代之幻想,自然也是当仁不让。
但因为乔镜坚持要用这本书来送朋友,无奈之下,许维新也只能忍痛让人带他去装订,自己坐在座位上时而长吁短叹,时而咬牙切齿,露出一脸恨不得“以身代友”的表情。
在做封面时,那人问了他一句笔名写什么,乔镜本想用原名的,但他想了想,还是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
“镜花水月。”
这个笔名,就像他们在这个时代的经历一样,恍若一场跌宕起伏的幻梦。
乔镜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用到它的一天,但当他真的坦坦荡荡地告诉别人这个笔名,告诉别人“我就是镜花水月”时,尽管对方都不清楚这个笔名意味着什么,他的内心还是情不自禁地涌上了一丝淡淡的酸涩。
“我说过,不会再用镜花水月的笔名公开写文,”他想着这些,眼神认真地对坐在桌边的景星阑说道,“但是我也想过了,如果只是写给你一个人看的话,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景星阑张了张嘴,竟一时词穷。
因为,他听到乔镜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对他说道:
“从今天起,镜花水月就是你一个人的作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