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过地的水洼，静静注视着少女的脸庞。

那些在星回梦中永远被光遮挡的“女神”，在这一刻拥有了实体。

星回已经很久不曾歌唱。

但在这一刻，他唱起了献给女神的歌谣。

【圣洁而美丽的女神莱耶啊。】

【您何时愿意再次睁开如星月般的双眼？】

【请您垂怜，请您垂怜。】

【您的奴仆因失您的指引，如坠雾中。】

【雾霭里满是邪恶与诱『惑』。】

【请您给予指引……】

……

这首歌后，黑发少女轻声细语地称赞，她明明隔着帷帽，可似乎是能直视星回的眼睛。

她星回了“谢谢”。

少女的声音碎成星星落入星回的耳中，那些高声的尖叫诅咒似乎在那一消失了。

那之后，星回仿佛陷入了一场幻梦之中，他疯了一般搜寻着黑发少女的资料，她的名字，经历，来处。

他来到了那家福利院。

时隔这么多年，那些仍在福利院工作的人似乎记得奉雪。

【那实在是漂亮的孩。】

福利院的人感叹。

【我们不曾见过她的母亲，她身穿着的是东方的衣物，身的卡片用圣斯威文字写着求助的信息，但下边有一行写着东方字体。】

【我们没能看懂。】

星回想看一看那张卡片，可这么多年过，哪里会留存这呢？好似也被那位女伯爵拿走了吧？

但最终星回是看到了，那是一张少女婴儿时期的照片。

每一收容进来的孩，都会拍下一张照片，连同当时她身的衣物。

星回看到了那张卡片，他认得东方的语言。

那是美丽得像画一样的文字写着：

【亲爱的奉雪，我们永远爱你。愿你平安，愿你健康，愿你变成正直高洁的人，就算不优秀也没关系，像普通人那样平安，就是最好的未来。再见。——奉画堂】

白发少年看着那样照片落下眼泪，他弯下腰，几乎喘不过气。

福利院的人以为他生了什么病，但星回轻轻摇头，艰难地呼吸着空气。

【她是最好的，这世……最好的……人。】

星回返回首都时，一路沉默不言。

他缓缓吸着气，似被诸罪加身，再也不出来。

在教廷之中，他再次见到了奉雪，不。

【您需前往忏悔室。】

这世谁不是诸罪加身，谁又有资格听您的忏罪？

-

奉雪静静坐在丝绒椅，听完了星回的。

白发少年的声音轻柔，在看着奉雪时，脸依然是那温柔又美丽的笑容。

如同他自己之前，女神殿中的训练便是如此，论心中是什么情绪，他能微笑。

“我今夜来此，是想知晓您知一切之后，要做的选择。”

黑发少女站起身，有几步路，她便站定在星回面前。

“你想让我返回沙漠之国。”

奉雪垂眸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

“你能保护我吗？”

“可以。”星回回答。

“你想要我做什么？”

“您可以做任何事。”星回回答。

奉雪却像是没有听懂一样，再次问。

“你想要我做什么？”

星回抬眸，沉默不言。

“你想让那假装的女神落下神坛？你想让明明毫信仰，却借着女神威名谋求私利的人获得惩罚？”

奉雪停顿了片刻，又问。

“是你想让我来审判你的罪呢？”

星回的瞳孔微微一震，他扬起嘴角。

“这是我的荣幸。”

奉雪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似是有什么消息发来。

但她暇看。

奉雪深吸一口气。

“我会沙漠之国，但并不是为了什么女神的宝座。”

“杀死了我父母的人要付出代价。”

“而你们务必要负起责任来。”

奉雪明珠般的眼眸掠过星回与沙提亚。

“除此之外，名利，地位，金钱，权力，我什么也不要。”

白『色』的长袍拂动，白发少年单膝在奉雪面前跪下，长发自他的脖颈处滑落，『露』出了脆弱的后颈。

星回眼前闪现了那张卡片的祝福。

【啊……诚如您母亲的祝福，她确实已长成了正直而高洁的模样。】

-

“那么你们能提供什么帮助呢？”

谢思放在扶手的手背浮起了青筋，像是在抑制自己打人的冲动。

沙提亚双手抱胸，隐约觉得气氛有些险恶。

八年前……尚且年幼的沙提亚正在国外游学，随着时代前行，信息交流互通越来越多，他见到了许多新的世界，新的可能，再返回国内时，也知晓有许多人不再想让女神殿存续。

这也是沙漠王庭的意思。

想来……女神殿那边的要求已经多到让王庭也难以忍受了。

“先跟随我们的使团回，国内其实也早有取缔女神殿的意思，最近那假货也做得实在过火……”

沙提亚未完，便被人打断。

“不用了，”谢桢举起自己的手机，脸『色』冷淡，“刚才学院发了统一短信，我们接下来的修学之旅目的地就是沙漠之国。”

会客室内一瞬安静，在这一刻，他们似乎都感受到了某种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