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幅画描绘的是绿江四中的校园风景。它歪斜地挂在墙上,画的并非阳光下的校园,而是夜色中的旧校舍。为了确认这一点,乐祈年还特地打着手电仔细辨认,唯恐自己看错了颜色。
剧本上只给了画名,没给图片。该不会那幅画的标题和内容完全没关系吧?艺术界也流行标题党吗?
“乐哥,是这幅吗?”小罗指着那幅校园夜景图问。
“不是。我好像看错了。”乐祈年抬手将画扶正。
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画框的瞬间,他感...
觉到有什么东西扩散开来,仿佛空间之中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涟漪。荡漾的波纹穿过他的身体,穿过画室坚固的墙壁,消失在无边夜色之中。
“乐哥?怎么了?”小罗注意到乐祈年脸色不对,紧张地问。
吱呀——
尖锐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画室的门自行打开了。
乐祈年转过身,一只手将小罗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搭在桃木剑的剑柄上。
如果有什么人——或者什么鬼——闯进画室之中,他可以立刻拔剑自卫。
缓缓打开的大门外空无一人。唯有夜风穿过走廊,灌进画室中,发出凄厉的呼啸声。
覆盖着石膏像的白布在风中狂舞,挂在墙上的画也左右摇晃。散落在地上的素描纸呼啦啦地飞走了。几支画笔被从画架上吹了下来,骨碌碌地满地乱滚。
“原来是风啊。”小罗嘀咕。
他走过去掩上画室的门。可门锁坏了,压根关不紧,没一会儿又被风吹开了。
“别管它了。”乐祈年说。
“但是……怪瘆人的。”小罗一个寒噤。
“还是开着比较好。我们可以随时进出。万一像恐怖片里一样,门关上就再也打不开可就不妙了。”
小罗当即改变主意,将门拉到最大。
乐祈年松开剑柄。既然直播还在继续,他还是应该以比赛任务为优先。
他的目光转向了画室角落的杂物小山。节目组该不会把得奖名作藏在那种地方吧?
可找遍了画室也找不到那幅画,只可能是在杂物堆里了。
“小罗,过来搭把手。”他边说边挽起衣袖,“帮我把那对东西搬开。”
***
绿江四中,操场。
邵老师和君茂一起坐在节目组临时搭建的凉棚下,通过手中的iPad观察选手们的进度。
即使隔着这么远,邵老师也能听到校门外鼎沸的人声。直播开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恐怕不少学生都发现本次比赛的地点正是他们的母校了吧。他们会跑来围观也实属正常。这种经历搞不好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一回呢。
“有一位选手已经到达藏宝的地点了!”简亦道热情地说。
邵老师急忙将注意力转回iPad上。四组选手中,乐祈年已经进入了放置宝藏的画室。
简亦道将麦克风递给邵老师。“节目组给乐祈年安排的宝藏,是绿江四中一位学生的获奖画作。邵老师,你能为观众们简单介绍一下吗?”
邵老师有些不自在,但为观众答疑解惑、宣传绿江四中是他的任务,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完成。
“没错。那幅画名叫《阳光下的校园》。我们四中向来鼓励学生全面发展,注重培养学生的审美情趣和个人特长。每年学校都会选送优秀的学生作品参加‘绿影杯’学生绘画大赛。那幅《阳光下的校园》就是第一次获奖的作品。自那之后,又有许多同学获得了‘绿影杯’,已经累计获奖九次了。”
“果真是一件极具纪念意义的宝物。”简亦道感慨,“乐祈年能否从众多画作中找到那幅获奖作品呢?...
他又是否能利用自己的通灵能力,感知出那幅画的来历呢?观众朋友们,请继续——”
他尚未说完,一股妖异的狂风忽然横扫操场。简易凉棚被吹得整个歪斜了,工作人员急忙扶住立柱,防止凉棚坍塌砸伤嘉宾。
身旁的君茂“嗯?”了一声,炯炯有神的双目径直望向旧校舍。
其他人正忙于固定凉棚,只有邵老师注意到了君茂的异状。
“君大师,怎么了?”
君茂抚须。“静观其变吧。”
***
旧校舍画室。
乐祈年将杂物一件件搬开,递给小罗,再由小罗把它们移到旁边。杂物小山看上去虽大,但搬开了最上层的桌椅和石膏像后,剩下的空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起一幅画。
除此之外,画室中就再没有藏画的空间了。那幅获奖作品究竟在什么地方?
莫非那幅画其实尺寸不大?乐祈年听说有些袖珍迷你画小到可以藏进袖子里。那幅画也是这样吗?
如果那幅画真有那么小,那么完全可以藏在抽屉或桌洞中。
他看着一套废弃的桌椅。新校舍建成时定做了全新的桌椅,旧校舍中的桌椅已经全部捐给希望工程山区学校了。只有那些过于破旧的桌椅被当作垃圾和杂物,仍然留在旧校舍中。画室里就有几套。
它们不是缺了桌腿,就是少了椅背,或者桌面被雕刻刀刻得坑坑洼洼,写满了“XX到此一游”、“XX我爱你”、“XX是个傻X”之类的文字。
乐祈年弯下腰,朝桌洞中望去。因为闲置得太久,那儿不仅落满灰尘,还结了蛛网。
最内侧放着一本笔记本,落满灰尘的封面已经看不清颜色了。乐祈年掏出笔记本,擦去灰尘,露出精装的红色硬壳封面。
小罗将镜头对准笔记本。“乐哥,你捡到好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