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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谷彻懵了。
装,装什么啊。
他忍不住回头抱怨:“Gin,你今天怎么了,别这种语气说话啊,搞得好像我做错什么事了一样。”
他眉头皱着,眼睛里还带着刚刚标记完留下的一点湿漉漉的光,因为不满,嘴巴都下意识瘪着。
如果伏特加在这里听到岸谷彻这样说话,肯定会在内心刷屏“又来了又来了”,伏特加完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岸谷彻这种人的存在,怎么就能恰到好处地踩在大哥的每一处容忍范围内呢,硬是把大哥拿捏得死死的。
呃,对于伏特加的疑惑,说不准组织里其他一些和田纳西关系不错的成员会说——“拜托!嘟嘟嚷嚷抱怨的小狐狸谁不喜欢啊!这可太好rua了好吗!”。
琴酒沉默了。
他皱眉,避开岸谷彻的目光,轻咳一声说:“没有。”
虽然声音还是冷冷的,但放在琴酒身上,听到这种话没有拔枪就已经说明他让步了。
琴酒语气无波:“你状态不太好,忍着也不能忍过一辈子,继续硬扛早晚自取灭亡。”
岸谷彻没反应过来。
琴酒这是在……干嘛呢?
琴酒偏着头,也一直没转头去看岸谷彻疑惑的眼神:“我给你申请了个表面身份,是个身份干净的小说家,你拿着这身份放一段时间假去好好调整,刚好我过段时间要去国外出差,等我回来……你应该调整好了吧。”
放,放假?!
岸谷彻震惊。
琴酒这样的劳模也会主动给搭档放假的吗?
他终于露出之前那样的笑容,笑眯了双眼:“哟——这么好的吗,Gin。”
不过他还是不太服气地补充:“不过,Gin,我要声明一件事,我没有受不了啊,我状态还行啊,我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
琴酒瞥了一眼:“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啦好啦,了解!长官!哈哈哈哈……”
……
岸谷彻和琴酒道别后,脸上表情沉下来。
琴...
酒他……怎么察觉到的?
他自认自己绝对没有破绽,就算他状态真的有问题,他心理真的受不了,但一个合格的卧底是决计不会让其他人察觉出来的,否则便是卧底的失职。
毕竟一个对杀人有抵触心理的组织成员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所幸琴酒似乎只是认为他没有间隙地做了太多任务,需要适应和休息,并没看出岸谷彻的心理波动是因为杀人这件事本身。
“难不成Gin有读心术?哈……”
他被自己逗笑了,心情稍微没那么沉重了。
“不过……总归还是要谢谢Gin啊……”
他自己对自己的状态最为清楚,大半年不间断的任务已经让他心力憔悴到忍耐的极限了。
松田阵平自认不是个内心多柔软的人,可他好歹也是满腔正气的年轻人,那些血淋淋的生命就如同刻在他心上的道道划痕,几乎令他夜不能寐,以至于无数次被梦魇缠身。
他自己明白是在零组的训练还不够,这也是黑田兵卫一直让他慢点来的重要原因。
说白了他就是半路赶鸭子上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潜入了组织还在极短时间内拥有了这样的地位,无数荣耀和赞誉背后是更多的独自一人忍受的压力和艰难,要怎样权衡心态,怎样稳住这样的地位,怎样在一次次他本应该保护的民众面前视而不见地摁下扳机——这些都是他需要自己一个人亲身感受和领悟的痛苦。
黑田兵卫一直没办法相信一个半路出师的警校生能够做到这一步就是因为年轻人的心态还未成型,这位公安的最高领导人一直担心松田阵平过分年轻的、也许还不够坚定的内心被过于腐烂的黑暗侵蚀,但万幸的是,二十六岁的松田阵平有着比曾经的自己坚定得多的心理素质,也经历过足够悲伤的故事,所以尚且不至于信念崩塌。
这次假期对于此时的松田阵平来说的的确确是雪中送炭,他再继续下去,恐怕连枪都要拿不稳了,上次远程狙击目标人物,他险些错过最佳时机,差点就导致任务失败,那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恐怕真的要到极限了。
“调整一下吧……”
他露出个笑来,无奈地揉揉自己的头。
有极限也不可耻嘛,幸好他的搭档是Gin,可惜Gin在组织实在位高权重又牵扯太多,手上沾的罪孽太重……在弄清楚琴酒的地位和做过的那些任务之前,松田阵平是有考虑过是否有可能说服琴酒当污点证人的。
不过了解清楚以后,松田阵平就知道不可能了。
琴酒的罪行不足以让公安相信,也不可能让这样的组织重犯去当污点证人,再说琴酒也不可能背叛组织。
这就没办法了,他只能欠着琴酒了。
“Gin的实力确实强啊……要是Gin是警校生,估计零他们会兴奋得不行……”
这么随意想着,松田阵平拿出手机看琴酒发过来的身份资料。
他独自一人走在黄昏的街道上,孤落的夕阳远远拉长他身后的影子,回家的路还有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