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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烟在识海里翻腾着,原本低垂着头的望宁猛地仰起头,脖颈青筋暴突,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血红的瞳眸大张着,识海里膨胀着, 好似被强行塞入一大段不知名的记忆,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闪现,痛得他的脑袋似要炸裂开。

啊——!!

嘶哑的咆哮响彻庭霜院, 铁链碰撞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望宁双手死死抱着头,高大的身躯蜷曲,额头抵在玉榻上,一下又一下的往上砸, 试图转移几分疼痛。缠在他四肢上的铁链深深勒进皮肤里, 又汩汩地流淌下一大摊血液。

“容瑟…容瑟…”他一边砸,一边无意识地呢喃着,嘶吼的声音像是野兽绝望的悲鸣。

额头砸得鲜血淋漓, 血从他鼻侧两边流淌而下,像极了他流下的血泪。

不知过多久, 脑海里的疼痛逐渐消退下去,望宁广袤无垠的识海又扩大一圈。

识海中央,白烟似的神识一点点消散,变化成一道清晰的身影。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轮廓锋利分明,宛如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祇。

他闭着眼睛,刀刻似的脸庞赫然长得与望宁一模一样!

“容瑟。”男人薄唇轻启,没有起伏的两个字从滚动的喉中吐出,毫无温度的冷漠双眼缓缓睁开。

同一时刻,玉榻上佝偻着的望宁停止挣扎睁开双目,红瞳似血,里面却看不到一点癫狂的迹象。

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句似有双重音:“本尊的妻。”

夜风习习。

灰暗的天幕上飘来团团乌云,若有若无漏出些疏疏月辉,洒落在副峰。

长长的廊道上,时云直挺挺立在廊下,健硕的身躯宛如是一座山,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像是守夜的门神。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银白月光顺着攀爬上半开的窗台,犹如覆霜盖雪。

临靠窗的床榻上,紧闭着眼的青年呼吸极轻,银辉映照在他莹白如玉的脸上,似有光华流转,就像浸入清泉中的美玉。

层叠的流云袖逶迤身侧,露出一截剔透修长的指尖,交叠覆在腰腹上。

隐蔽在明暗交界处的冷漠窥探视线微微一顿,浓稠的黑色雾气在他的周身挤压着、流淌着,编制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罗网,覆盖住明亮的窗台,隔绝掉所有的光亮。

上一刻还在流动的空气在无形的威压之中,逐渐变得凝滞,停止流动。

房间里漆黑一片,温度下降,变得凉嗖嗖的。

冥想中的容瑟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劲,心里涌上一股怪诞的感觉,好似被什么极为强大的存在锁定,心头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他蝶翼似的浓密长睫,微微颤动,在眼脸下投下优美的弧形。

眼帘甫一拉开一条缝,捕捉到一道看不清脸的高大身影,浑身萦绕着窒息般的沉重压迫感,仿佛刚从地狱浴血归来。

眼前就骤然一黑,布着薄茧的大掌不加力道地覆在他的双眼上,遮挡住他的全部视野。

“别看。”

低沉的男声,像是从头顶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除了有一点沙哑,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容瑟瘦削的肩背本能僵住,整个人仿佛被施法定住。

——是望宁!!

邵岩不是联合几个长老,用结界将望宁困在庭霜院了吗?

容瑟顾不上深思,交叠在身前的手指微动,明黄的符箓显露出一角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