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睫羽扑簌几下,暗中蓄力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软的如同一滩水。
看来,在丝绕药效彻底消退之前,望宁不打算放他离开。
容瑟半阖下眼睫,精致的侧脸清冷疏淡,难得一见的乖顺。
船舱里寂静无声,一面浮镜一点点在舱中凝聚。
望宁微微侧目,邵岩苍老的面孔出现在镜中,面上的肃穆一览无余:“仙尊,老夫有一事要禀告…”
目光触及镜面上投映出的画面,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在望宁的身后,半明半昧的床榻上,眉眼如画的青年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青丝如水流泻枕畔,像是易碎的美玉。
“容…容瑟?”
容瑟怎么在仙尊的榻上?
邵岩一双眼瞪大,倒是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惊诧地问道:“他受伤了?”
望宁微压下眼,眼尾淡淡地扫了榻上的青年一眼,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中了丝绕。”
邵岩皱眉,怎么又是丝绕?
他刚想要追问是怎么回事,望宁平淡道:“有何事?”
邵岩回过神来,注意力转回到正事上面:“在云渺宗发现了关丁安一行人的尸首。”
望宁目光很淡,眼中没有半点波澜,似根本不知关丁安是何人。
邵岩习以为常,抚着花白的胡须解释:“上云秘境中失踪的季云宗弟子。尸首藏得很隐蔽,全身血肉被吸干,仅剩下一具骨架,若非是其中一具尸身上有季云宗随月例下发的储物袋,身份恐怕无法辨识。”
邵岩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与夏侯宗主一致认为是魔族所为。”
容瑟微张殷红的唇瓣,轻喘一口气。他想到离开云渺宗的前一晚,识海里的神识说的话——颜昭昭的身上有魔气。
关丁安一行人的死,难不成与颜昭昭有关?
望宁站在榻前,一双黑眸里深不见底:“本尊不过问宗门事务。”
宗门的事,该通知颜离山。魔物不大肆肆虐人间,他不会插手管。
邵岩明白望宁的意思,长长叹口气:“等过两日回宗门,再一并禀报。老夫找仙尊,其实还有一事。”
望宁淡淡道:“说。”
邵岩的目光越过望宁,往榻上瞟去:“这两日用传音联系不上温玉,她一向粘容瑟,老夫想问问…”
“她没事。”望宁接上他的话,下逐客令的意味十足:“还有事?”
邵岩喉头一梗,到嘴边的话顷刻说不出来。他正要摇头否认,浮镜里出现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
夏侯理躬身,恭恭敬敬向望宁行礼,视线掠过床榻:“仙尊,能否让本宗主与容仙友说两句话?”
望宁垂眼,深黑的瞳眸隔着浮镜与夏侯理对上,上位者的威压铺天盖地渗透进浮镜里。
夏侯理浑身一僵,连忙表态:“仅是问两个问题,望仙尊成全!”
“夏侯宗主要问什么?”如同拨奏瑶琴般清冽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众人侧头看去,青年静静看着浮镜,几缕墨丝拂过苍白的眉眼。
夏侯理端正面皮上的神情来回变换几番,深吸口气道:“仙友大恩,云渺宗铭记于心。敢问仙友,是怎么发现山林里不对劲的?又为何…要助云渺宗?”
夏侯理自认他对容瑟的态度不算好,在上云秘境的几日里,甚至多次为难对方。
容瑟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阴影,语气听不出不同:“巧合,宗主且当是报恩罢。”
报恩?
夏侯理不解其意,但懂规矩地没有多问。
望宁挥散浮镜,微低眼帘,紧盯着青年。容瑟什么时候与云渺宗有其他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