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肚子的埋怨话还没说出口,于管家就看到眉目如画的少年将小娘子嫌弃的米糕安静地吃完了。
他当即磕巴了一下,语气也弱了不少:“……挑、挑食可不好……而且,若只是挑食不肯吃也就算了,那蓬饵她都已经咬过了,怎么能随意就从手中丢出来?要是叫别人看去,便该说我们郡王府修身不端了!”
听着于管家的语气又逐渐激动起来,阿柿将自己面前的帷帽白纱拨开了一小点,神情十分不解地看着小郎君:“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一脸的想不通:“那个糕看起来明明很好吃,可没想到吃起来味道奇怪极了,我一口都咽不下去。如果不把它送给陆小郎君吃,就只能把它直接扔掉了。”
说着,她苦恼地问向于管家:“所以,我是应该直接把它扔掉,对不对?”
“不对!不对!当然不对!”
但喊完这一嗓子,于管家竟突然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跟着燕郡王走南闯北、仅靠一人也能将整座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老管家,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嘴拙。
他深吸了一口气,求救一般地看向了自己的小主子。
“于伯,算了。”
少年恬淡地笑了笑,“我在时,便无妨。”
“难道世子您能一直在她身边吗?”
于管家忍不住还是苦口婆心地说了:“如今倒也罢了,将来您回了东都,每日上朝面圣、点卯当差,时而需去赴宴,时而要上战场,那时,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我都可以去啊。”
小娘子满脸认真地接话道:“朝堂、宴席、战场,没有哪里我不能去。”
于管家哭笑不得:“你去战场做什么?”
小娘子想了想:“我可以给陆小郎君缝绣衣裳。”
对上于管家一副听了天方夜谭的神情,小娘子极为郑重地告诉他:“我的女红好极了。”
她抬了抬脚上那双由曾在宫中做活的绣娘做出的绣花彩帛勾履:“我绣出来的花样,比这双要好看很多。”
娇生惯养到连手指被竹篾篮子没修磨好的竹刺轻刮了一下都要喊疼好久,说什么擅女红……
于管家只当她是在吹嘘,撇着嘴“吁”了一声:“害怕吃牛头会烂腿脚,倒是不怕随意扯谎会烂嘴角。”
小娘子没听懂似的呆了好一会儿,随后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您不相信我?”
她似乎对于管家的反应感到相当惊奇:“教习娘子说,我看起来就十分心灵手巧,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会觉得我绣工很好。”
紧接着,不等于管家为他又被骂了的事气起来,她就又一板一眼地慢柔柔说道:“我可以给陆小郎君做锦囊和绣帕,我绣的男耕女织图、还有琴瑟和鸣图,都同我墙上挂的画一模一样。”
男耕女织。琴瑟和鸣。
听着就跟攀龙附凤是一套。
于管家不用想都知道,她说的绝不是那字面意思的正经画!
但仔细想来,阿柿虽然被钱家养得心智不足,可她也因此似乎并不会说谎。
难道是真的?
于管家犹豫着说:“你既然说你会女红,那便为世子做个……”
他正在想,小娘子亮起眼睛,为他出主意:“我绣的男耕女织图比琴瑟和鸣好。”
于管家急忙表示:“不用绣你说的那些!就做个……”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