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我吃不惯。”
说完,小娘子看着胡饼,一副“虽然很想要继续吃、但又害怕吃到椒”的可怜样子,好一会儿没敢动它。
陆云门看了看她,取过了她的木箸,仔细地将古楼子里的并不算多的那几粒椒挑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小碟。
然后,他把没有椒了的胡饼还给阿柿,低头将挑出来的椒自己吃了。
于管家看着重新开心吃起胡饼的阿柿,心更悬起了,可此时又不好多说,只能使劲灌了口碗中的汤水,将鲠在嗓子眼里的胡饼送咽下去。
但没过多久,阿柿又看中了陆小郎君夹起的那段很清爽的醋芹。
她软着腰肢,俯身过去,一口就咬住了少年的箸尖,边将他的醋芹吃到嘴中,边眸子流转着旖旎的动人水光、直直地勾着小郎君的眼睛,令少年执箸的银雪指尖缓缓地彻底停在了那里。
而旁边,虽然没看到小娘子的眼睛,于管家却还是被唬得当即掷了手中木箸!
“不得体!不得体!”
老人连忙摆着两只手,匆匆地重新向店家要了副干净的新木箸。
“我不嫌弃陆小郎君。”
阿柿转过脸,眼神就变得又清白又无辜了。
她同于管家说:“我愿意跟他同箸而食。”
于管家一顿,紧接连喘气的呼哧声变大了。
三两口将碗中的食物吃完,他马上就找了个借口、牵着系在雄鸡脚上的细绳跑了出去,一看就是去确认她的身份去了。
许久后,小郡主看了眼旁边终于将木箸放下的小郎君,差点就愉快地将小尖牙晃了出来。
本来,她也有想过究竟要不要用钱九娘子的身份。
毕竟,那就意味她不可能让陆云门全身而退了。
可陆云门真的很过分。
他什么都不要,饭蔬饮水,廉静无欲,没有任何索取地纵容她。
不因她是谁、不因她有什么、不因她能给他什么、只唯独喜欢她,跟这个世间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这简直都让她没了办法。
她想要他。
所以一定要弄到手。
至于手段是不是卑劣,当得知真相后、会不会又惹得小郎君生气委屈,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先让她在这段日子藉着钱九娘的身份,把他完全变成自己的东西。
是以,刚刚走出食肆,阿柿就睁大着她的圆眼睛,拉住了小郎君的手。
“我走不动了……”
就算满脸都是央求,她的样子却还是乖得不像话。
但少年却慢慢将手抽了出来:“前面可以赁骡子……”
小娘子看着自己落了空的手,想再去抓:“可是我……”
但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少年阻止地握住了手腕。
陆小郎君正在反省。
在宝泉县时,阿柿说她重生、说前世的两人已有过肌肤之亲,这让他在面对她的亲近时总是不知如何是好,因而有许多孟浪行径。发现了她在说谎以后,他更是错上加错,做得很不好。
所以这次,他一定要迁善改过,对她更加珍重,不能再那样轻浮地对她了。
可小郡主怎么会罢休?
他可是一直对他百依百顺,这会竟不让她碰他的手!
“我真的好累。陆小郎君不能抱我吗?”
她说话轻缓软侬,却似是有着不自觉的天真媚意。
“您救下我的那日,亲手将我抱到马上,还一直将我抱到了宅子里。”
“那日,是我无礼。”
皎如日星的小郎君垂首向她道歉。
“急着想带你回王宅寻医,一时失了对你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