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寒洲命人去收拾东厢房,馥橙便以为是在这艘游轮上的某个卧房,也未曾太在意。
他穿过来之后便一直住在画舫里,画舫停在衡江上,偶尔天气不好的时候,水面波涛汹涌,夜里被惊醒是常有的事。
不过,许是因为那画舫是俞寒洲设计建造的,技术先进,内里陈设又奢靡华贵,样样俱全,馥橙住着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也未曾想过回到陆地上去。
这会儿,馥橙窝在软绵绵的轮椅中,披风早已脱了,身上只盖着薄被。
屋内并未看到烧炭的盆子,可四周偏偏温暖如春,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地上蒸腾而起,像是在底下烧了炕似的。
馥橙见俞寒洲忙着吩咐暗卫,便转头打量四周。
这间房陈设大气典雅,是很典型的北地风格,墙面上挂着的皆是极为名贵的字画,不远处就是书案,铺着一块掐丝珐琅麒麟镇纸。
那麒麟一眼看过去栩栩如生,工艺极好,颜色又是漂亮的亮蓝色,惹得馥橙多瞧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过去看个仔细的念头。
原先进来的时候没注意,此刻细细看了才发觉,这屋子很像书房之类的地方。
馥橙收回视线,手上捏着俞寒洲那柄黑金乌木折扇,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又试着将扇子掰开。
只是无论他怎么使劲,那折扇都纹丝不动,除了长得像一把合起来的扇子,它真就跟块乌木一样。
馥橙忽然觉得,或许这折扇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一块珍贵的木头,要不然俞寒洲怎么不急着拿回去?还随手给他玩了。
正想着,俞寒洲便交代完事宜走了回来,回身坐着陪馥橙说话。
男人问的都是一些日常起居饮食习惯之类的问题,比如……
“泡芙爱吃什么口味?”
“亥时不睡在偷偷玩什么?”
连馥橙夜里少觉,偶尔做完梦会坐起来,问春喜“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这样的问题,俞寒洲都问了个遍。
馥橙安静地听着,却懒得事无巨细地说明白,只挑着简单的回答。
俞寒洲问他“爱喝什么汤”和“上回怎么跟春喜编排的本相”,馥橙便只回答第一个,第二个略过不计。
“喝酸菜鱼汤。”
“嗯?然后呢?”俞寒洲发现了,危险地眯起眼。
馥橙将微凉的手指贴到暖炉上捂着,偏过头装作没听见。
俞寒洲给他气笑了,哼笑一声,微扬着眉过来捉他的手。
馥橙忙往后藏,却还是被一把抓住,拖了过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裹住了馥橙的指尖,团了团就轻而易举地把少年整只手全部揉到掌心里握着,捂得滚烫滚烫的。
这举止多少有些暧昧,男人却如愿以偿般微微勾了唇,淡色眸子盯着馥橙的脸,郑重评价道:“很软和,像水。”
“……”馥橙像是没想到俞寒洲会说这种话,一时双眸微微睁圆了,又反应过来着急地想把手抽回来。
这话太不对劲了。
可俞寒洲握得很紧,也没捏疼他,就是让他动不了,还蔫坏地换了姿势,用带着茧子的指腹揉他手心,痒得馥橙手指止不住地蜷缩,捏成了拳头,又正好把俞寒洲&
#30340;手指裹进去。
他禁不住气息有些急促,面上也微微泛起了粉,显然受不住这种痒。
俞寒洲却气定神闲地盯着少年,甚至朝他笑了笑:“不是手冷么,本相帮你捂热了就是。”
“你……”馥橙觉得这人好不要脸,被揉得不自在,转了转手腕也没转动,不由抿了抿唇,服软道:“我不冷了。”
“不冷了?”俞寒洲顺着他的话问,指腹贴着他的手心,意有所指,“那是不是有精力同我说话?”
馥橙忍不住瞪了男人一眼,说:“你无理取闹,你问的那些……你都让侍卫一直跟着我,自己都知道,还要问我一遍。”
俞寒洲顿时朗声笑起来,笑完了又收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眸色极为认真地对他道:
“可本相从旁人的汇报里知晓你的一切,总没有亲耳听你告诉我,看你如此乖巧地说话,来得亲近。你说是也不是?”
“你……”馥橙被这调情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慢吞吞道,“你好怪。”
俞寒洲便笑了,终于松开手不再欺负他,还帮馥橙盖好了薄被,道:“本相还以为,你会直接骂我是登徒子、流氓,坏蛋。”
“是有点坏。”馥橙点了下头,只觉得刚刚被揉过的手烫得很,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捂住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