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等她做出反应,几名侍卫便搭着一艘快船从对面飞快驶了过来,又迅速跳上画舫。
春喜顿时慌了,忙过去拦人,道:“春喜见过几位官人,这般急着过来,可是有要事?”
为首的侍卫当即一拱手,道:“正是呢,春喜姑娘,太子爷有令,今日在江上举办秋日宴,一是宴请俞相来赏景,二是为馥小公子接风洗尘,三是……”
说到这,那侍卫突然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三是为藕小主办个欢迎宴。”
“什么?”春喜一听最后这句话,面色忽地煞白。
太子新得了宠妾,还要专门和世子的接风宴在同一天庆祝?
那藕荷不知为皇后娘娘坑害了多少后妃皇子,不过一个爬.床的玩意,她也配?
春喜气得浑身发抖,忍着怒意问道:
“敢问这宴席,是在游船上办么?馥小世子如今身子仍不见好,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恐怕无法起身了。”
那侍卫显然也觉得此事颇为荒唐,很快便解释道:
“春喜姑娘放心,太子爷将宴席摆在游船上了,特意命属下几个过来请馥小公子,既然公子不便,我等这便回去禀告。”
“劳烦几位了。”春喜福了福身,见人走了,才咬着牙、怒气冲冲地转身回去。
此事绝不能让世子知晓。
信任爱重的太子将他丢在画舫上自生自灭不闻不问就不说了,还要带着新宠来示威,一边给个甜头为世子办接风宴,一边喜迎新人,还特意请了俞相过来,是不是就准备让俞相一眼看上世子,然后顺水推舟把世子送出去?
春喜越想越愤怒,只觉得太子是在明晃晃地把馥橙的尊严丢在地上踩。
他怎么忍心呢?世子同他自幼一块长大,待他
情真意切,他怎么忍心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逼迫世子认命?
春喜一边走着,不知不觉面上便落了泪。
她怕自己这副样子会吓到馥橙,很快便回了房,将自己拾掇干净,随即又去了画舫上的小厨房,给馥橙取药。
等她回来的时候,馥橙都已经睡了一会儿了。
春喜往四周看了看,见屏风已经被搬过来了,心知这是俞寒洲的暗卫做的,也只当做不知道。
喝药不能耽误,她很快唤醒了馥橙。
馥橙尚且有些迷糊,只半睁着一只眸子,懒洋洋地望着天空。
日光有些刺眼,可此刻他浑身惫懒,连抬手挡住眼睛都做不到。
要是上辈子那孩子还在就好了,当小被子的时候被照顾习惯了,如今还真不适应。
馥橙有些娇气地蹙了蹙眉,勉强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接过药碗慢慢啜饮。
这些药对他的毒似乎没什么用处,但喝了之后腹部就不难受了,正好方便他吃点心,以至于这几日他吃好喝好睡好,日子舒坦得很。
如果能顺便给狗太子几个耳刮子就好了,解解闷。
那狗太子天天搞深情人设却不见有多么敬业,连他差点死了都没来,忒缺德。
日常辱骂太子1/1
馥橙懒洋洋地喝完了药,转头看见远处停着的皇家游船和船上来来回回的人影,方疑惑道:“那是谁的船?”
春喜跟着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是京中贵人出来办接风宴。我看世子睡得熟,便回绝了请帖。”
“噢。”馥橙有些迟疑地应了一声,心中不解。
他记得……原主占星卜出自己的未来,好像有一段经历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大概就是,太子和宠妾一起来见他,目的是想让他觉得太子很受欢迎,能喜欢他念着他就该感恩戴德了,不应该奢求太多,总之就是给原主洗脑,让他接受太子三妻四妾并进一步自我贬低、降低底线这样子……
很经典的渣男pua套路,还是皇后和那个宠妾一手教出来的,否则太子那个狗东西还真拿原主没什么办法。
馥橙细细回忆了一番,内心却没什么波动,只当看了一次猴,不太在意。
他不是原主,不爱太子,那些套路对他还真没有用。
不过春喜一直以为他爱惨了太子……
馥橙垂眸看了看纤细的指骨,微微叹息一声。
这否认了……春喜也觉得他在强颜欢笑吧……罢了,“心碎”就“心碎”吧。
春喜看着少年精致的侧脸,担忧他继续待在这,等会儿太子远远瞧见了会亲自过来请,忙道:
“世子,日头有些烈了,您还是回屋吧,晒久了头晕。”
馥橙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他腿上无力,走路还不太稳健,春喜又不敢扶着他,只得让小厮弄了个步辇让他坐着,抬回房里。
虽说这是艘画舫,但因着船型巨大,从船头一直到主卧,还是要走上一会儿的,也并不拥挤。
馥橙坐在步辇上,晃晃悠悠地被抬回了卧房,本是想着先玩会儿九连环解闷,哪知才刚坐稳,门外便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他蹙起眉,就只听见一道甜腻的女声笑道:
“太子爷说了,馥小公子在画舫上寂寞,与妾身久居深宫多少有些相似,今日太子爷特地为我等办
了宴席,合该请馥小公子过来热闹热闹才是……”
这话一出,春喜的声音便焦急地传来:
“藕小主何必如此?世子身子不适,你们这般贸然带他出去,若是吹了风受了惊,出了什么事,担待得起吗?”
话音刚落,另一道尖细的声音就突兀响起:
“大胆贱.婢!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与藕小主说话?还不赶紧滚开!”
说着,那门上的帘子便被人胡乱卷起,发出啪的一声。
紧接着,一道袅袅娉婷的女子身影款款走了进来。
馥橙身在内室,隔着老远都闻到了脂粉味,只觉被扰了清静,有些不高兴。
他起身下了床,正准备穿鞋出去瞧瞧,却陡然听见门口处传来了两道凄厉的尖叫声!
那声音明显都是女声,听着还似乎格外痛苦。
馥橙误以为是春喜被欺负,忙随意?了鞋往外走。
哪知,他方走出内室,绕过屏风往外看,就见门边不知何时闪出来两名陌生的黑衣侍卫,不仅一人一脚毫不留情地将那宫装丽人踹了出去,还很是镇定地转身,朝他下跪行礼。
“属下见过小世子。”
“世子可是被吵醒了?还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馥橙有些茫然,没有应,他探头看了一眼侍卫身后的景象……
就见宫装丽人与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此刻皆被踹得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形象全无。
那丫鬟还好只是被踢得翻了个跟头,磕破了头。
而那所谓的藕小主……姿势不太雅观也就罢了,打眼一望居然没瞧见亵裤……
春喜此刻好好地站在一边,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
馥橙默默收回了目光,拖着绵软无力的步子回内室,声音轻缓道:“无事,让人走吧,别吵着我。”
他三辈子都是母胎单身,不适合看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