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被拘捕的警视正1(2 / 2)

他的身体轻微颤抖着,琥珀色的眼睛无意识放大,显现出一层浅金色的光圈。微微张开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正大口、大口急促而慌张的呼吸着。

青年整个人佝偻下来,背部轻微起伏,清廋的脊骨透过棉质运动衫,清晰的显现出来,如同一 张拉满的弯弓,下一秒就要折断。

光线在他脸上留下半片阴影,圆润的猫眼下面,是一颗鲜艳欲滴的深红色血点。

这颗血点仿佛是某个开关,沿着血点往下,雪白色的运动衫上蔓延着大片大片殷红血迹,灰色长裤的裤脚同样被血色淹没。

深棕色的地板上,零零散散散落着无数碎瓷片,刚刚那声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应该就是源于这些碎瓷片。

碎瓷片的旁边,凌乱分布着一小滩、一小摊浓稠的血迹。

r /> 浓烈的血腥味兜头盖脸、迎面扑来,将他们拉入名为背叛的血色地狱。

这是——杀人现场。

安室透站在原地,很久都没能迈出下一步。

他从未想过,那份荒诞的猜测有变成现实的一天。

亲手打破自己构筑的信念与友谊,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难一点。

手机依旧毫无动静,另一头的感应器从始至终都没能发挥作用。

那个原本应该乖乖待在家里的年轻后辈,此时出现在杀人现场。

金发青年整个人颤抖起来,如同秋日里被寒风吹得簌簌发抖的枯叶,只差一点点就要从枝头飞落。

手指蜷缩在一起,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嘴巴慢慢张大,像是想要笑,又像是下一秒就要啜泣出声。

他的呼吸声嘈杂而紊乱,彻底失去了支配自己身体的能力。

“新海......警官?”

柯南透过安室透的背影,艰难瞥见室内的情况。当视线落到新海空身上时,他诧异又担忧的开口道。

屋内的青年听到了来自门口的声响,一点点扭过头看向他们。

黑发青年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琥珀色的眼睛骤然间失去所有光亮,黯淡的仿佛失去光和热的行星,下一秒就会走向自我毁灭。

他颤抖的举起手,修长白皙的五指紧紧攥着一把满是血迹的尖刀,冰凉的刀尖在灯光的照耀下,闪过一丝寒芒。

“你......?”

柯南彻底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表情空白的看着屋内的黑发青年。

黑发青年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五指仿佛脱力一般,颤抖着松开,刀瞬间掉落在深棕色的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

他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又转过头看向屋内,身体顺着墙面瘫软下来,跪坐在地上。碎瓷片深深扎进他的小腿,他却毫无反应。

“到底怎么了啊!不要堵在门口。”

从地上爬起来的毛利小五郎皱着眉,一把、把停留在门口的安室透和柯南推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

当他们的视野不再局限于狭长的走道和客厅一角后,偌大的客厅引入眼帘。

之前的视野中只出现了一个边角的珊瑚红皮质沙发,此时露出了完整的样子。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的躺在上面。

他胸口的白衬衫上有一个巨大的血洞,血水源源不断的从那个血洞里往外流。

深棕色的地板上已经积攒了数摊血迹。

“杀、杀人啦!”

脑子还不是太清醒的毛利小五郎大声喊出来,声音响到整个楼层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程度。

“你、你是杀人犯?我记得你不是那个警察吗?”

毛利伸出手指着靠在墙边上的黑发青年,面色带着一丝质疑。

“那个是凶器?”

黑发青年茫然的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大而无神。

“不是,我没有杀人。”

他整个人还在不停的发抖,单薄的衣物使他的嘴唇冻得青紫。那双眼睛似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带着期冀看向安室透。

“安室先生,我没有杀人。”

金发青年低着头,紫灰色的眼睛看向别处,回避了新海空的视线。

“真的不是我!”

安室透看向紧闭着的窗户,又看向那扇被他踹开的大门。

门只能从内部反锁,窗户也无法从室外打开。

这是一间密室。

只有死者和新海空两个人的密室。

他鼓足勇气,对上后辈的视线,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无助。

直到这种时候,直到所有证据都已经明明白白铺在面前的时候,还能够露出这样一副无辜的模样。

之前的七起案件,这家伙也是靠着这样的目光逃脱嫌疑的吗?

有着杀死五野圭介任务的,只有M一个人。新海空为什么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刚刚好,杀死了五野圭介?

如果不是他提前得到消息,埋伏在假日酒店3109号房间的门口,M是不是能够又一次逃脱嫌 疑,重新做起他那光风霁月的青年警察?

可是更糟糕的是,哪怕到了这种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依旧不受控制心软了,缺乏理智的大脑反反复复为这家伙开脱着。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新海警官......”

柯南完全没有意识到新海空的危险性,还一无所知的往前凑,试图上前去关心穿得过于单薄的青年警察。

对啊。

暴露身份的又不止他一个人。

就连工藤新一的身份,也因为他的一时大意、因为他的过度轻信而暴露给这位大名鼎鼎的M。

还在装什么呢?

还嫌耍他耍的不够吗?

安室透弯下腰,一把拉住想要靠近新海空的柯南,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总之,先报警吧。”

·

“死者名叫五野圭介,是一个商人。根据监控录像显示,今天晚上六点左右,他一个人走进了这家假日酒店的3109号房。此后这个房间的房门一直紧闭着,一直到七点整,一个穿着白色运动衫的年轻男人走进了这个房间。监控录像里,这家伙一直都背着摄像头,我们看不清他的脸。”

“这个房间的几扇窗户全部从内部锁上了,如果有人在窗外,基本上不可能打开窗户......更不要说,这里是三十一楼。不可能有人从窗外潜进来。”

“房间内除了死者和新海警官之外,没有别的人行动过的踪迹。入门玄关处酒店提前预备好的拖鞋只被拆掉一双,应该是死者脚上的那双。这说明死者大概率是独立且自主的进入这间套房。”

“套房内除了客厅以外,还有一个卧室,但这两间房都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死者死于失血过多,致命伤是胸口的那一刀。我们对比了创口的宽度、深度,模拟了刀具插入的角度,基本可以确定凶器就是那把尖刀。”

“这把刀似乎是用来剔骨用的,一般的大型连锁商超都有售卖,基本上没办法追溯源流。”

“尖刀上只检测出一个人的指纹......是新海警官的。”

匆匆赶到现场的目暮警部第一时间安排鉴识科的工作人员对现场情况进行勘察。

一部分人去查看现场的监控录像,另一部分人采集了现场那把尖刀上残留的指纹,和指纹库的信息进行比对。

新海空被佐藤警官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黑色棉大衣,小腿伸在外面,露出亟待处理的伤口。

他积威尚在,即使是手握凶器被某位公安先生在犯罪现场当场抓获,搜查课的前同事们也没有第一时间把矛头指向他。

“新海警官,你能回忆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吗?”

目暮一脸严肃的询问道。

“我今天晚上下班的很早,五点钟就离开警局了。”

黑发青年低着头,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松田把我送回家之后,我感觉肚子很饿,又没办法自己做饭,于是想着下楼到街对面的波洛买点蛋糕当晚饭。”

说谎!全在说谎!

安室透攥紧了拳头。口袋里的手机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声音,他放在新海空家门口的感应器根本就没有被触发,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回去!

“我走到公寓门口,有一个人从后面用布捂住我的鼻子,然后......等到我再一次醒来,就在这里。手里握着那把刀。”

年轻的警察似乎终于捡回疑点身为警察的自信。

“这是很明显的嫁祸,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死者。就算调查监控,也一定查不到我自己走进来的画面。”

“关于这件事,我们已经联络巡逻队的同事去你居住的公寓查找监控。对于这个被打碎的花瓶,你有印象吗?”

目暮指着地上散落的碎瓷片。这些瓷片重新拼回去,能够得到一个完整的青花瓷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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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警察皱着眉,低头看着一地的碎瓷片。他后知后觉的捂住腿上被碎瓷片扎出来的伤口,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醒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好像已经在地上了。”

漏洞。

巨大的漏洞。

在执行任务时被当场抓到,真的让你如此丧失理智吗?M。

安室透的视线落到地上凌乱的碎瓷片上。

当时,他们就是因为听到花瓶碎裂的声音,才会冲进房门。如果花瓶在新海空苏醒之前就已经破碎,那他们亲耳听到是什么?再者说,房间里只有新海空和死者两个人,难不成是死者推到的花瓶?

逻辑上有着巨大的漏洞。

M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轻易就可以击溃了?

满是茧子的手心被硬生生掐出一道血痕。

安室透松开原本攥得过于紧的拳头,紫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被一众搜查课警察围在正中间的黑发青年。